然而南疆这件事困难在,是皇帝亲自发动了南征,灭绝了南疆族民,一旦同意了那些遗民重建部落,就代表着,皇帝做错了。
皇帝不会错,就算错了也不会认,即便是新帝登基,想要推翻先皇的意志,压力也是很大的。
首先,文人酸孺就会扣下一顶“不孝”的帽子。
李暄不认为李钰能顶住这样的压力。
“总会有办法的。”秦绾苦笑。
事到如今,拨开了爱情那层迷雾,她哪还能看不清李钰是不是那块料。
“若是他能替我收服南疆遗民为我所用,那么……本王保证,有生之年,定然还南疆族民一个身份。”李暄沉声道。
“王爷?”执剑和荆蓝惊讶地看着他。
秦绾也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沉思。
李暄的承诺,应该还是可信的,毕竟这件事的压力只来源于皇帝,可这种压力,李钰在乎,李暄却不会在乎。相比较而言,南疆却是一股十分可用的力量。
当然,如果李暄事败身死,也不用遵守这个承诺了。
“我不能替他做主,只能把你的意思转告他。”许久后,秦绾才道。
“好。”李暄点点头,知道她的意思是已经同意了,那么,那人多半也是会同意的。
想起凉山上那个年轻人,尽管看起来一身邪气,可却没有杀心,拿着危险的蛊虫做玩具,却单纯得保留了一颗赤子之心。
这样的人,可用。
“我再睡一会儿。”这会儿,秦绾倒是觉得有些困了。
“嗯,我会守夜。”李暄温言道。
秦绾打了个哈欠,继续在草床上躺下了,停顿了一下,又背着身道:“不用担心蛇虫,有我在,没有人强制驱使的蛇虫是不敢靠近的。”
“知道了。”李暄一声轻笑。
这应该也是这女子的底牌之一吧,就和她把毒药当饭吃的能力似的。
不过,这样的体质可不常见,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是苏青崖,还是那个南疆王子?
听到秦绾的保证,荆蓝终于松了口气,安心睡觉了。
至于朱成碧浑身湿漉漉地在冰冷的石板上躺一夜会不会生病……谁理她?
这一夜倒是很平静地过去了,别说蛇,就连小虫子都没一只。
一大早,天空放晴,阳光灿烂,只是树木上还挂着水珠,山路也依旧泥泞。
荆蓝收拾好行装,指着朱成碧道:“小姐,王爷,她怎么办?”
“……嗯……”就在这时,朱成碧一声呻吟,慢慢地醒了过来。
“给个痛快?”执剑提议。
“不能杀。”秦绾否决。
“这么狠毒的女人,小姐难道还心软了?”荆蓝奇道。
“苏青崖答应了云舞十年不报仇,还有三年,总不能到时候让他连报仇的人都没了。”秦绾无奈道。
“为什么要等十年?”荆蓝不解道。
“大概是,想为师姐留一线生机吧。”秦绾叹了口气道,“要是十年后朱成碧的毒术还是没长进,死在苏青崖手里也没办法了。”
“属下突然觉得,挺佩服她的。”执剑看着朱成碧扶额,“明知道一个男人恨得巴不得立即毒死她只是碍于约定没到时间不能动手才勉强忍耐,偏还要自个儿拼命凑上去找死——不知死活到这种程度,真是……”
“你胡说!”朱成碧趴在地上,厉声道,“苏师兄不会杀我的,他才舍不得杀我!”
“我们走吧,把她留这儿就行了。”秦绾嫣然一笑,“说不定,昨晚上的人还没走远呢,别惹麻烦上身了。”
“小姐说的是。”荆蓝立即同意。
“走吧。”李暄道。
一行四人牵马出了山洞,继续启程。
“别、别留我一个人!”朱成碧原本听了秦绾最后那句话,脸色青青白白,如今见他们真要走了,忽的一阵惶恐,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跟了出去。
也亏得她这般躺了一夜,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连喷嚏都不打一个,或许真是祸害遗千年?
不过,她一双腿,怎么可能跑得过马儿,初时还是用轻功追赶,勉强吊在后面,但没一会儿功夫就被落在后面看不见了。
“总算甩掉了。”荆蓝吐吐舌头,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那么嚣张跋扈任性骄纵,怎么就吓成这个样子了。”
“注意些,昨晚蛇姬他们走的应该也是这条路。”李暄沉声道。
“是。”执剑一拍马,走到前面去开路。
然而,奇怪的是,沿途并没有留下什么打斗的痕迹,也没见有蛇虫出没。
但是昨晚这么大的雨下了一夜,要不是特别严重的痕迹,被冲掉了也不稀奇。最奇怪的是,没见到蛇姬,不论是人还是尸体。
依照他们跑出的距离,昨晚蛇姬遇袭,朱成碧跑回山洞,地点绝不会更远了。
“会不会在两边的树林里?”荆蓝思索道。
“你想去找找?”秦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荆蓝想起了朱成碧那句“漫山遍野的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赶紧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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