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郡主要替师姐尽孝,江辙把女儿疼爱的师妹当做思念的慰籍,简直再合情合理了。
摄政王一脉的人都放心了,江辙有了摄政王妃做牵绊,他又没有子嗣,那是妥妥的摄政王嫡系,肯定不会再反了,但是,朝中以杜太师为首的清流却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百官之首的丞相是摄政王的心腹之臣,安国候更是摄政王的岳父,更不可能站队错误,凌元帅虽然没有表态,可凌家一双儿女,凌子霄执掌禁军,身上明晃晃贴着摄政王的标签,凌霜华也和长乐郡主是闺中密友,凌家的立场还用说吗?
小皇帝才十一岁,距离大婚还有五年。可就算大婚后,摄政王依旧可以借口皇帝年幼,继续把持朝政。等到皇帝及冠亲政,整整九年,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摄政王归权于皇帝,这整个朝堂上的官员听谁的也没个准呢。
然而,就算是现在,宁王摄政也已经是大势所趋,实在是……猎宫之变,废太子把皇子们杀得太干净了点。而太上皇剩下的三个兄弟,恪郡王和庆郡王都在封地,东华皇族传统,分封的皇子无诏不得进京,除非举兵,而他们显然是没那个胆子的,唯一在京城的信郡王却是个出了名的闲散王爷,每日里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谁也别想请他出来和宁王对抗。更何况,信郡王府的小郡主李悦,也和长乐郡主交情不错。
无计可施,加上李暄刚刚上位,也没对小皇帝如何,清流们也只好沉默了。
就在登基大典的前几天,江宅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家宴。
江辙和秦建云的意思都是低调地办,无需在这关口上给摄政王添油加火,惹得清流更加忌讳,何况,这原本也就是家事,与旁人无关。所以,也就是在江宅置办了一桌酒席,参与的只有江辙和秦建云夫妇、秦枫夫妇,连带着秦榆和秦珑,以及寄居在江府,自称是江辙半个学生的陆臻,然后就是李暄和秦绾了。最后,是个秦建云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要出席这种场合的人——唐少陵。
唐公子表示,他要认秦绾为义妹,以后谁欺负他妹妹就揍死他——当然,这句话是对着江辙说的,只是刚说完就被秦绾抓着后领像是扔一只野猫似的扔出去了。
最终,秦建云也没明白这个西秦的青年和自家女儿是什么关系。
倒是秦绾很淡定。扔哥哥这种事,最近她已经越做越顺手了。
等到吉时,不需要什么特别隆重的见证,秦绾敬了茶,磕了三个头,大大方方叫了声父亲,收下见面礼,就算是礼成。
江辙一杯杯地喝酒,来者不拒,平日里冷肃的容颜也在酒意下染了一层薄红,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
秦建云也忽然觉得,其实这个冰块似的铁血丞相,内里依旧是个寂寞的男人罢了。
秦绾想起身,却被李暄按住了,低声道:“别去。”
“可是,他喝得太多了。”秦绾皱了皱眉,担忧道。
“丞相有分寸的。”李暄道,“就这么一天,他高兴,你就让他尽兴吧。”
秦绾闻言,叹了口气,也息了劝阻的心思。
“姐。”一边的陆臻拉了拉秦绾的衣袖。
“干嘛?”秦绾回头。
“听说你把那些外族人折腾得惨兮兮的,带我一起嘛,我都十几天没出过门了。”陆臻讨好地笑道。
既然江辙不走了,陆臻自然也回来继续念书,也给这座冷冰冰的江宅增加些人气,只是,对于性格跳脱的陆臻来说,十几天不出门读书,每天就是各种破题写策论,他都已经快被折腾疯了。
“嫌辛苦?你以为一甲这么好考?”秦绾冷哼道,“明年的恩科,很有可能是这十几年最盛大的一科,你毕竟年纪小,别以为自个儿最厉害了。”
“我才不是嫌辛苦,就让我透透气,半天也好。”陆臻苦着脸道。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李暄淡然道,“多少学子想得到江相指点,哪像你……”
“行了!”秦绾直接堵住陆臻的嘴,“登基大典之后,你就得开始考试了,把你的户籍转到京城,免了来回奔波的时间就已经是优待了,别想我再帮你。”
“姐,你还能帮我考试不成?”陆臻也不禁翻了个白眼。
“至少写策论完爆你一条街。”秦绾冷哼。
陆臻毕竟年纪小,经历不够,哪像是秦绾这般参与了两次夺嫡,处理过无数政务?就算文采不如,可策论最重要的本来也不是文采,而是内容。尤其,明年的恩科是为了遴选大量官员,在实务上面就会更加看重。
所以,秦绾才让陆臻跟着江辙学,还有比当朝丞相身边更容易接触实务的地方吗?
陆臻吐吐舌头,又气呼呼地道:“等我考个连中三元给你看。”
“好啊,我等着。”秦绾一挑眉,“你……”
一句话没说完,她猛地脸色一变,抓起面前的酒杯扔了出去。
“当!”酒杯打落了一把飞刀,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心刺客!”秦建云又惊又怒,一声大喝。
因为是家宴,他并没有带着侍卫过来,不过江宅显然也不是毫无防备的,很快,外面就响起了交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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