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去!”赵文正突然猛烈挣扎起来,就要往亭子外面跑。
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执剑居然一把没拽住,只拉到了衣服——
嗤——单衣破裂,一大叠纸片如雪花般飘落下来。
沈醉疏弯腰,随手捡起一张,扫了一眼,嗤笑道:“一千两……看不出赵大人还挺富裕的?”
“是啊,这么多银子随身带着呢,家里肯定更多。”荆蓝“啧啧”赞叹着,一边捡着满地的银票。
而赵文正早在银票散落的那一瞬间,哪怕执剑没有拉他,他也整个人僵硬了。
那些银票,是他二十年的心血啊!
“哟,还有金票呢。”荆蓝又道。
“沈家的产业如何了?”秦绾想了想,问道。
“这个……”沈醉疏迟疑了一下才道,“产业据我所知都是绝天堡接手了,不过沈家的现银、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相信他也没少拿。”
“那行。”秦绾点点头,接过荆蓝整理好的银票,又顺手将沈醉疏手里拿着的那张也抽走了,放在一起,自己收了,理所当然道,“你要娶小红的话,自己努力去把被绝天堡霸占的产业收回来吧,这些我收着给蝶衣做嫁妆。”
“谁说要娶那丫头了?”沈醉疏哭笑不得。
“你敢对小红始乱终弃,本小姐就敢点了你的穴道,把你扔到一文钱一次的贫民窟花窑里让里面所有的女人都轮你一百次信不信!”秦绾一瞪眼。
沈醉疏顿时整张脸都绿了。
“这个好!”荆蓝笑得打跌。
果然,只有她家小姐最知道怎么从精神上毁灭一个人的存在!
“你真的是个姑娘家吗?”沈醉疏嘴角抽搐不已。
“我不是,难道你是?”秦绾很无辜地看着他。
“……”沈醉疏无语。
“我们先走了,你一个人爱坐多久坐多久吧。”秦绾道。
“知道了,这里风景不错。”沈醉疏挥挥手,很有些感激。
他确实很想一个人静静,而秦绾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的。
“走了!”执剑按着赵文正的肩膀狞笑。
比起他们来说,赵文正是真正的“身娇体弱”了,执剑一认真,他再怎么拒绝,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往外走去。
一路走出去,果然,整座驿馆空空荡荡的,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难怪赵文正喊破了嗓子都没人来。不过,出门的时候,执剑还是点了他的哑穴。就算不吓到人,吓到京城的小猫小狗也是不好的嘛。
驿馆距离刑部并不远,走路过去也就是一条街,不过赵文正此刻的形象实在不太好看,明明是个文人,大冬天一身单衣也罢了,领口到右胸还破了一大块,袒胸露乳的,极不雅观,沿途的女子看着,一个个惊呼着转过身去。
赵文正虽然冻得全身麻木,但脸上却涨得通红。
他虽然从前家穷,父亲、祖父却也都是秀才,对于礼仪看得极重,就算大夏天的出门也从来不会露出膀子,更别说冬天了。
羞辱!这是极致的羞辱!
偏偏,秦绾走得还很慢,甚至有心情去买了一盒白糖糕吃,好像刚刚的中饭没吃饱似的。
好不容易走完了如同游街示众的一路,赵文正觉得四十七年的脸,就在这半盏茶的时分里,全部丢了个干净。
“见过长乐郡主。”迎上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官员,秦绾也认得,是刑部左侍郎叶云飞,叶家的旁支子弟,和叶家本家关系已经极淡,但却是整个叶氏最出色的下一辈了。
“叶大人,今天刑部忙着呢?”秦绾笑道。
“今年是陛下登基第一个新年,按理要大赦天下,这不是刚刚核查完在大赦名单内的犯人吗?”叶云飞落落大方地回答,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辛苦了。”秦绾点点头。
“这会儿该放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叶云飞好奇地看了她后面的赵文正一眼,迟疑道,“郡主来刑部是?”
“查到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就送了个犯人过来。”秦绾道。
荆蓝上前将那本折子递了过去。
叶云飞看了几行就变了眼色,沉声道:“郡主放心,此事刑部定然会彻查清楚。”
“这人结交江湖豪强,摄政王怀疑他和废太子有关,亲自派人主审,刑部……记录备案即可。”秦绾轻声道。
“下官明白。”叶云飞眼神一凛,立即答应。
和废太子有关的事,能不参与才是最好的,就算是旁支,可他终究是姓叶的。
既然摄政王都发话了,那么,他们也只需要做个顺臣就好,记录备案嘛,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他还是分得清的。
“那行吧。”秦绾一努嘴,笑道,“本郡主这侍卫暂借刑部几天。”
“郡主客气了。”叶云飞含蓄地说道。
“走!”执剑推了赵文正一把。
可怜赵文正张着嘴,死活说不出话来。和废太子有关?这帽子实在扣得有点大,江州不是什么重要地方,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废太子知不知道他的名字都是个问题,他何德何能,能跟废太子扯上关系?这要是被坐实了,可不只是他一个人死了,造反,株连九族,他的独子……这是要让赵家绝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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