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
反手间,背上的两截银枪落入手中,一拧就合成一柄长枪。
顾宁不得不后退。
用一把三尺长剑对抗长枪这样的兵器,必须近身,可风衍烈拿着长兵器,挥舞起来却像是轻如无物,完全没有给人近身的破绽,反而越退越远了。
其他两人也挺无奈的,沈醉疏的箫和宝剑差不多长短,秦绾的阴阳扇如果不把扇骨当暗器用就更短了,虽然两件都是神兵,可也磕不断那么粗的实心枪杆啊。
不过,毕竟是三对一,无论人数还是质量都是压倒性的优势,慢慢消磨下去,长枪这样的武器显然会更加消耗功力。
“怎么,觉得不公平?”秦绾忽然笑道。
风衍烈没有说话。他的消耗更大,自然不会浪费力气在口舌之争上,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既然是两国相争,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江湖上那一套就不用带来了,你看,这两位都比你适应良好。”秦绾继续道。
风衍烈或许能理解他们三打一而不骂他们无耻,但骨子里还是带着江湖上的习性。至少,如果是沈醉疏和顾宁,绝对不会做出单身前往敌营查看的蠢事,除非是不得不为。
明明有那么多手下可以差遣的,犯得着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吗?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帮兀牙?”秦绾好奇地问道。
她是真的好奇,风衍烈在传闻中就是一头孤狼,会把自己困在军队里也挺奇怪的,虽然说,他的气质的确像是军人。
“欠人情。”出人意料的,风衍烈却答了三个字。
秦绾一愣,随即笑了。欠人情——真是简单明了的答案呢。
“今夜,不奉陪了。”风衍烈手里的银枪突然气势大盛,仿佛拼命一般,甚至不顾自己的伤势,一副要跟顾宁同归于尽的模样。
“退!”秦绾皱眉。
不是不知道风衍烈的打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但她肯定不能让顾宁和他一起去死的,根本不值得。
顾宁迟疑了一下,并不是很想退开。
风衍烈是看准了他是最弱的一环,但是流水诀却遇强则强,后面有秦绾和沈醉疏,想要同归于尽也挺难的,顶多一死一伤,苏青崖在江阳,他并不怕受伤,而风衍烈必死无疑——若能将风衍烈留在这里也是一劳永逸。
“不行,退!”秦绾眼神一凝,厉声道。
“是。”顾宁叹了口气,将银枪卸到一边,让开了去路。
风衍烈不顾沈醉疏的玄铁箫几乎敲碎他左肩的骨头,又让秦绾的扇面在后腰上拉开一道长长的伤口,纵身跳下了陡坡。
“咦?”三人追到陡坡前,不禁面面相觑。
不见了?这么明显的白色靶子,转眼间居然不见了?
虽然说,被风衍烈破开包围,要杀他就难了,总不能追到北燕军营去,可人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了,也未免有些古怪。
“算了,他也伤得不轻,至少这几天的攻城战别想参加了。”好一会儿,秦绾才道。
“王妃,为什么……”顾宁不解道。
“他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秦绾一声哂笑道,“多一个少一个风衍烈,对之后的战争毫无区别,若是兀牙,用一人重伤的代价去换,还可以考虑一下。”
“你就嘴硬。”沈醉疏翻了个白眼嘲讽。
是兀牙就能换?别傻了,秦大小姐那么护短,怎么可能做两败俱伤这种亏本事。
“行了,我们回去吧,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秦绾淡定地吹了声口哨,招来白云和其他两匹马。
直到他们走了许久,陡坡下传来石子滚落的声响,然后,一道黑影翻身上来,赫然是风衍烈。
秦绾也没想到,把自己弄成一盏黑夜里的明灯般耀眼的风衍烈,甩掉白色的外袍,里面竟然是一身黑色的紧身劲装,贴地躲藏在密实的灌木丛中,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不走近了完全看不出里面躲藏着人,就好像是风衍烈凭空消失了一般。
风衍烈的脸色有些发白,将银枪重新背在背上,开始检查地上的痕迹。
后腰的伤口他扯了一块衣服的布料扎紧了,只要止了血,问题不大,麻烦的是肩胛骨,似乎是被敲碎了,要恢复绝不是十天半个月的功夫,而最糟糕的是,枪——是双手武器。
另一边——
“我觉得,还是灯下黑。”走进了江阳城,沈醉疏还在坚定自己的看法,“这么短的时间里,又不是飞天遁地,只能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那又怎么样?”秦绾道。
“为什么不再搜一搜?他受了重伤。”沈醉疏道。
“未必找得到,花那么大力气,找到了也没太大好处。”秦绾一耸肩。
风衍烈本来就是个自己送上门来的,能杀就杀了,不能杀,也不亏,何况,一个用枪的人,暂时废了一只手,和废掉一半武功有什么区别?
“可惜今晚的事只能干一次。”顾宁感叹道。
明天兀牙肯定会有应对的办法,就起不到作用了。
“谁说只能干一次?”秦绾诧异地反问道。
“明晚还去?”顾宁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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