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来了就干活!”秦绾一个转身,脱离了他的怀抱,顺手拿了两叠折子往书桌上一堆,没好气道,“一边是江阳城的战报和民生,你需要尽快了解,另一边是今天京城快马送来的奏折,虽然我爹爹已经批阅过了,不过还是需要摄政王殿下过目。”
李暄看着那两叠都高于一尺的文件,黑着脸抽了抽嘴角道:“你这是打算今晚不让我睡了?”
“所以,趁着现在距离安歇还有两个时辰,王爷抓紧时间吧。”秦绾笑眯眯地推着他坐下,还贴心地连笔墨都摆好了,随即自顾走人了。
李暄无奈地笑了笑,先拿起了江阳城的战报来看。
虽然不是所有的都是今天必须要看完的东西,但战报——很显然必须看完。
明天要召集众将议事,总不能连情况都没摸清楚,想必冷卓然那里也有一大叠。
这一夜,原本注定就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一大早,李暄就召集江阳城中众将议事去了,而秦绾则是忙着正午换俘的事。反正,只派一人而已,江州军只需要紧守城头就足够了。
经过几天的治疗,谭永皓虽然还没完全痊愈,依旧拖着两条鼻涕,但至少已经能从床上爬起来了。只不过,他看着沈醉疏的眼神简直像是比看见了鬼还恐惧。
要知道,那天他被扔下冰窟,也不是立刻就失去知觉的,他清楚地看见了,就是这个人,居然跟着他跳进河里,却不往上游,而是抓着他往更深处的河底去,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不过,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是被水鬼拖下去淹死的!
正午,阳光普照,就算是冬日,也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远远的,从北燕军营方向过来两人两马。
城墙上的人看得清楚,陈巍是被反绑着双臂骑在马上的,马缰则是被风衍烈拉着。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但精神却还好,显然这五天里兀牙不但不敢虐待他,反而还得好好养着。
不到十天,冷峻的青年丝毫看不出曾经重伤的模样。
两人在一箭之地停下了马,风衍烈眯着眼睛看了看,用内力把话送上了城头:“按照约定,请江阳城上把人送出来吧。”
“稍等。”秦绾扬声答道。
没一会儿工夫,厚重的城门打开了一条仅供一人出入的缝隙,随时都可以合拢。
沈醉疏押着谭永皓步行走出来,以他的身手,带着一个病恹恹的纨绔子弟,根本不需要绳索。
风衍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抬头道:“王妃,还请顾公子出来见一见。”
秦绾一愣,不觉一声低笑:“倒是个够仔细的人。”
虽然两边都派人搜查过这一带,按理不可能有埋伏,可江阳城有三个高手在,风衍烈当然要确保三人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至于昨晚东华的摄政王到了江阳,而且听说摄政王的武功不逊于王妃,可要是堂堂摄政王能沦落到亲自来埋伏,他就认栽了!
顾宁一眼不发地走到秦绾身后,让城下看个仔细。
埋伏人这种事,秦绾当然不是做不出来,兵不厌诈嘛,战争中讲信誉就是傻了,当然,前提是做得到。
风衍烈武功好,尤其他常年独自出没于荒原大漠,更有一种野性般的直觉,普通的埋伏根本瞒不过他的耳目,徒然贻笑大方。
清楚地看到秦绾和顾宁都在城墙上,风衍烈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人上,缓缓地开口道:“一直未曾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无名小卒,不值一提。”沈醉疏在距离他大约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笑眯眯地一推谭永皓,“交换俘虏而已,跟我是谁没什么相干,来吧。”
风衍烈虽然对这个不知名的高手有很深的戒备,但人家摆明了不想通名道姓,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说道:“一二三,让人质一起走如何?”
“行。”沈醉疏没有意义。
陈巍反绑着双臂,平衡性不佳,不过他毕竟是个武将,而谭永皓还在风寒中,脚步虚浮,状况只有更糟糕的。
最重要的是,陈巍能忍,而谭永皓忍不了。
“一。”风衍烈将陈巍带下马。
“二。”沈醉疏脸上依旧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三!”两个人质顿时向着对面狂奔过去。
“趴下!”沈醉疏忽的一声大喝。
狂奔中要如何“趴下”?但陈巍却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经验丰富无比,只是稍稍一愣,顿时一个前扑,摔在地上后,迅速打了个滚,人已经到了沈醉疏身后,一连串的动作,哪怕他双臂不能动、身上还有伤,依旧做得流畅自如。
几乎与此同时,沈醉疏一扬手,一篷梅花针银光闪耀,直奔谭永皓后心而去。
这种情况下要杀人,自然是暗器比较好用,而选择梅花针,沈醉疏也是有想法的。比起飞刀之类的武器,细如牛毛的针虽然更难用,不过距离不远,针入体的伤势,就算当时没死,后续也极难医治——细针进入血管的话,可是会随着血液移动的,一旦扎进心脏,还是个死,同样能造成谭家和温家的内讧。
当然,要是刚刚陈巍没这么一扑,梅花针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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