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哥。”秦绾笑笑。
“哪里哪里,还没谢谢你救了我们大伙儿呢。”镖师红了脸,连连摇手,等回到大锅边上,又引来同伴一阵善意的哄笑。
魏氏和严雪还是在马车中吃了饭,只是下车稍微走动了一下活动身体,就回车上睡了。
经过之前的刺杀,骆一刀也感觉到了这次护送任务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轻松,吩咐人将马车围在中间休息,以便随时保护。
秦绾既不想蜷缩在马车中睡一夜,明早起来全身酸痛,也不想跟一群男人躺在一起,便一个人提着行李来到相邻的后殿,稍稍打扫出一个角落,用包裹当枕头,盖了件斗篷就睡了。
镖局的人见识过她的武功,并不担心她一个人有危险,何况他们一群大男人,也实在不好开口让一个女子留在中间。
三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秦绾躺在干草堆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有了一丝睡意。
然而,半梦半醒之间,心口的一阵躁动却让她猛地惊醒过来。
轮回蛊?
秦绾坐起身,按着胸口,虽然疑惑明明刚刚杀人时还喂食过毒药,怎么会这么快又不安分了,但下一刻,鼻端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让她瞬间警觉起来。
是了,迷药的本质也是毒啊。
秦绾迅速收拾好行装,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随即从后殿残破的窗口跳了出去,掩着外墙绕回正面。
果然,从窗子缝隙就能看见,前殿中的镖师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包括在火堆边上守夜的两个。马车里没有动静,不过连骆一刀都放倒的迷药,魏氏一个柔弱妇人自然没有幸免的道理。
十几个黑衣人走进来,踢开挡路的镖师,套好了马车。
一人抽出长刀,就要朝着昏睡的骆一刀砍下去。
“住手!”领头的人一把托住他的手腕。
“不灭口吗?”那人疑惑地问道。
“只要带走魏氏,不要节外生枝。”头领沉声道,“福威镖局有官方背景,死那么多人不好掩饰。”
“是。”众人答应一声。
“队长,没看见别人了。”两个黑衣人从后殿走过来,显然是把整个土地庙都搜查过了。
“不对,只凭骆一刀,怎么可能让上一支小队全军覆没?”头领皱眉道,“一定有别人出手相助!”
“会不会是刚好路过,救完人就走了?”其中一人道。
“有可能,不过还是谨慎一点,再把附近搜索一遍,然后启程。”头领吩咐道。
“是!”几个黑衣人顿时分成几路出去重新搜查。
而秦绾此刻正端坐在大殿屋顶上沉思。
若是现在她要救魏氏,当然是不难的,趁着他们人手分散,先解决掉下面那些,各个击破就好。土地庙中地方狭窄,本来也难以组成战阵,弓箭也没有用武之地,混战对她有利。
然而,这些黑衣人和之前杀的那批明显来自同一个组织,就算灭掉了,恐怕也还会有下一批,始终是治标不治本。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只静静地等待着下面的人搜索完毕,带着魏氏母女离开。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秦绾觉得没必要为了魏氏让自己卷进这么麻烦的事里去,要是耽误了正事,怕是京城那位亲王殿下得气得跳脚了,皇帝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何况,她已经救了魏氏一次,也算报答她带她这一路了。再多的,她没这个能力。
又多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人回来,秦绾才安心上路。
那些人带着马车,只能走官道大路,她施展轻功从树林里抄小道,天色微明的时候就先一步赶到了前面的市集。
早点铺子已经飘出诱人的香气,秦绾丢下几枚铜板,拿了个烧饼边走边啃,一面按照荆蓝教的办法留下印记。
虽说魏氏的事她不想插手,但这事怎么看怎么古怪,还是跟李暄汇报一声,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小市集里没有马市,不过这难不倒秦绾。
宁州这个地方,一向也是江湖人经常出没的,秦绾转了一圈就看见一家酒肆门口拴着一匹马挺不错的,立即便上前解了下来。
等马主人叫骂着从酒肆中冲出来,大小姐早已驯服了马匹,扬长而去。
那喝了个通宵的汉子吃了一嘴的灰,刚骂骂咧咧了几句,却见脚边掉了一锭金子,下意识地捡起来咬了咬——真金的。
我这是醉了在做梦吗?汉子晕乎乎地抱着金子回酒肆里继续喝了。
而秦绾“买”了马,路过一个包子铺,让老板包了十几个包子,又将水壶灌满水,风驰电掣一般将小镇甩到了身后。
大清早的,路上没有行人,她也不用担心会撞到人,任由马儿沿着官道跑,一手啃烧饼,一手在马背上摊开了地图。
穿过宁州前往安县,最近的路线就是坐船渡过洞仙湖,从南岸上岸,半天就能到安县,足足甩下端王的大队人马七八日的工夫。
然而,出门一直以来运气都很好的秦大小姐,在洞仙湖北岸第一次吃了个闭门羹。
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撒着暴雨初晴后的阳光,金光点点,美不胜收,可是……视线所及之处,就是看不见一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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