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整个山寨的性命,爹爹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在她眼前浮现,吴夕霜缓慢地移动到床前,将两碗药汁调换了位置,若是这两碗都是能让人忘记的药,她也就认了。
千冬跑的很快,不消片刻就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初进门看见吴夕霜端坐在床上,他还有些诧异。
不过他随即就恢复了神情,道:“师傅那里的蜜饯不甜,我就给你拿了百花蜜,这东西可比那蜜饯甜多了。”
“谢谢你了,麻烦你又跑了一趟。”接过千冬手里的百花蜜,对着他扯了一个微笑。
“没事,我去帮你把药热一下吧,都凉了。”
“不必,凉了喝着容易多了,实在是苦的不想喝,只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一直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吴夕霜慢声慢语道。
“这,这只是补身子的药,对身体没有害处,你就安心喝下吧。”千冬解释道。
可面前之人却丝毫没有动静,像是根本就没有喝药的意思,她莫非是在怀疑他?
千冬虽然心里紧张,可他面色不显,随即想到,或许是她遭了大难,此时并不信任于他。
这样想了想,倒也是有可能的,咬了咬牙,千冬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汤碗端起来,灌了一大口,反正只是寻常汤药罢了。
苦涩辛辣的味道直直的冲进喉腔,苦的千冬打了个哆嗦,他苦着脸道:“原来那么苦啊。”那个神情十分滑稽,竟是逗笑了吴夕霜。
将百花蜜掰下来一小口,放在少年的手心里,千冬急急忙忙将百花蜜塞进嘴巴里,这才叹了一口气,“果真比蜜饯甜,你快喝药吧,百花蜜真的很甜,你。。。”
话音未落,只见千冬捧着的汤碗倏然滑落,碎成一地瓷片,少年的笑容似乎还停留在脸上,人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吴夕霜大惊,“你怎么了?!!!”
……
吴夕霜晕厥的时间并不长,千冬和夙池站在她的床榻边,一见她醒了,就连忙上前。
“师姐,你怎么了,刚刚突然就晕倒了。”
“姑娘你没事吧。”俩人一起问着。
吴夕霜沉默片刻,坐起身子,才说道:“姑娘,我想与你单独说几句话。”目光是落在夙池的身上。
千冬忿忿的撇了夙池一眼,就出了门,北释夜自然也起身出了房间,一个屋子只剩下两人。
夙池坐到她的身边,问了一声,“你有什么事,便说吧。”她有预感,这吴霜要说的,八成就是千冬的事儿。
“你可知,我的身份?”
“你不是雾骨山来的神医吗?”夙池疑惑道。
“是,我是雾骨山的神医,可我还是,吴夕霜,你刚才口中的那个苦命的女子。”
吴霜抬眸看着面前的人脸色青白交错,才凄然道:“那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奶娘虽将我带出寨子,但马儿惊了,我们一起跌进了悬崖,乳娘当时就毙了命,我也受了重伤,在崖底躺了两天,本以为此生就要落得个野兽啃咬的下场,却恰巧遇到了雾骨老人。。。。”
“那时我心如死灰,根本不想活着,就瘦了下来,所以变了模样……”
“我将两碗汤药调换了,他醒来后,就再也记不住以往的任何事了……”
夙池听得心惊,怪不得她初见吴霜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她竟是那寨子里的吴夕霜。
可她的一时善念,却害得千冬失去记忆,往后再也记不起她,与自己形同陌路。
夙池面色苍白,心脏狂跳了几下,才施施然道了一句:“我宁愿那时没有救你。”语罢,她转身就要离开,造化如此弄人,昔日好友,分道扬镳,真相居然是这样的残酷。
望着夙池的背影,吴夕霜苦涩的说了一句:“若是死在寨子多好,我竟害得他失去了记忆,忘了珍视的人,可我一点不后悔。”可夙池的脚步却丝毫未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说着不后悔,可只有吴夕霜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悔的不得了!哪怕这些年待千冬再好,他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仿佛被什么阻隔住了一样,记忆力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被她亲手压死在那一年,她的一时鬼迷心窍,是她一辈子要懊悔的。如今,夙池怕也要恨她了。
门外的两人,一看夙池出来了,就走了过去,千冬狐疑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夙池,问了一声:“你怎么这副神情?”
夙池直勾勾的看了千冬半晌,却没有说话。
千冬并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问完就进了屋子。
北释夜早在夙池出来的那一刻,就看出了她面色不佳,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里,安抚道:“都过去了。”
“嗯。”夙池揽住北释夜的腰,闷声应了一声,又小声呢喃道:“若是千冬能记得我多好啊。”
北释夜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抚摸着她的秀发,像是在安慰着她,直到此时,夙池才感觉到一阵心安。
之后的几个月,夙池再也没去见过吴夕霜,她偶尔会去看看千冬,远远地看一眼就走了,现在的千冬并不喜欢她,她在他的眼里,并不算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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