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黑乎乎的双手洗的干干净净,长泽又拿起了挂在柜子里的玄色大氅,披到了北钟淮的身上,架着主子坐到轮椅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推着北钟淮去会客厅,长泽嘴巴还抱怨了一路,最后对着轮椅上的人发出了一句灵魂拷问:“主子,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吃什么好的了,怎的那么沉重?”
顿了片刻,北钟淮才若无其事的摇摇头:“长泽啊,我觉得是你最近缺乏锻炼,以至于连你家主子那么轻的人,你都扶不住。”
“轻?我看最近至少胖了好几斤。”暗暗撇撇嘴,长泽啧啧道。
北钟淮并不介意他的话,反而抿着嘴巴笑了一下,结果就开始咳嗽,好半天才止住,长泽担心的给他拍着背,还从桌上端起热茶递给了他,润了润喉,总算是好了许多。
看着面色苍白的北钟淮,长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是的,胖就胖,还不许人说,不说就不说呗,何必折磨自己的身体,还折磨我为你担心,真不是个好人,哼!”
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别扭的孩子,北钟淮没在说话。
门一打开,外面的雪就跟着涌了进来,只是一接触那温暖的气息,顷刻化为乌有,徒留一阵寒风,悄悄的溜进了温暖的房屋。
虽然打着油纸伞,但是北凡书的身上还是飘得到处都是雪,他将伞合上,交给丫鬟,才用手拍打着身上头上的雪。
本来干燥的地面瞬间变得湿漉漉的,北钟淮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嘱咐丫鬟帮他除去潮湿的外衫,长泽就不一样了,那眉毛皱的,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快进来暖和暖和,也不知道皇兄有什么大事,竟冒着这么大的风雪来清风殿,若不是丫鬟及时通报,还不知皇兄要在外面等到什么时候,是皇弟疏忽了。”北钟淮无需示意,长泽就推着他,到了北凡书的身边。
搓了搓手,在通红的手心里哈了一口气,北凡书才自然的从长泽手里接过轮椅,推着他往内间走:“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兄弟许久没有亲近过了,想来看看你。”
“皇弟身子如今好些了,以后有吴霜姑娘相助,怕是这腿,也有好起来的可能呢,今日吴霜姑娘也在呢,对了,你今日莫非是来见她的?”北钟淮打趣道。
明知故问!北凡书显得有些局促,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我今日是特意看皇弟的,不过我和她,倒也有过几面之缘,顺便见见她,让她见见本王伟岸的身姿,英俊的面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这样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弟今日就把酒言欢,不见那些劳什子的姑娘,多搅兴致啊,你说是不是啊,皇兄?”明明就是来看人家姑娘的,借口倒还不少,自己要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他这皇兄,岂不是要无功而返了?
“如此,甚好……”
“好个什么好,明明就是来找人家姑娘的,还跟干什么似的,想去就去呗,我们王爷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你刚刚一身凉气,若是过给了主子,他又要生好些天的病,你是身强体健,可怜我家主子又要遭罪!”长泽心直口快,忿忿不满的呛了北凡书的话。
虽然心知长泽是好意,可北钟淮还是训斥了他一句:“不得对皇兄无礼。”
“无妨,这孩子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如此,我就放心多了。”被一语道破心事,北凡书有了一瞬间的怔愣,见北钟淮斥责长泽,他连忙阻止,连一个下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冰雪聪明的皇弟,没道理看不出。
“今日确实有事想找她问上一问,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改日我定当亲自向皇弟谢罪。”
“谢罪就不必了,她住在东偏殿。”
深深的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北凡书抱了抱拳,道了一声多谢,便离开了。
偏殿的装饰和清风殿正殿如出一辙,十分雅致,吴霜坐在窗前,提笔画着什么,神情颇为专注,门被叩想的时候,她的手顿了一下,画下的桑树滴上了一滴墨迹,看了半晌,直到门再次被叩响,她才对着禁闭的房门喊了一声,“进来吧。”
推门的声音响起,吴霜虽然听到了,却并没有回头。
急急忙忙过来的人,只顾着披了外衣,却忘了拿伞,头上身上堆了厚厚的雪,乍一接触屋内的温暖,全部化作水迹,沁入衣物里面。
“你知道是我?”北凡书望着那纤细的背影,问道。
“清初从来不敲门,王爷的人敲门不会迟疑,那就只有你了。”’吴霜淡淡的说道,手上动作不停。
“你在画什么?”被忽视的北凡书心里有了一丝懊恼。
“你且过来,我讲与你可好?”吴霜扭过了脸,巧笑嫣然道。
笑起来的吴霜果然与平日里有所不同,她的两颊有个浅浅的小梨涡,只有她笑起来,才能看到,而他认识吴霜那么久,确是见她第一次对自己笑,他怔愣了半晌,才走到她身边。
“你看这景色如何,我最想画给你看的一幅画,今日,终于让你见到了,你给我点评点评?”
虽然对于吴霜的话听的云里雾里,但北凡书还是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幅画。
昏黄的天际下,几间破落的房屋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塌,见过许多大家之作的北凡书,眼力自然不凡,甚至连他那不成器的妾室画的好都没有,酝酿半天,他还是婉转的夸赞了一句,“意境倒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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