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吹起了她的秀发,路旁的树伸出枝桠来刮走了她的面纱,还刮得她的脸有些生疼,但她仍旧全然不觉。奔过了斜坡,奔过了小河,奔过了一片触眼望去全是泥泞的田野,奔过了一排又一排摇摇欲坠的泥屋。
终于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北县里那条有名的街市上,站在街道的中间,她抖着唇,只觉眼前这一幕幕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所以,并不是大杂院里的孩子们才这样,并不是她的医治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池净不知自己此时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内心的感觉,她是要庆幸改了孩子们命运的不是她,还是要替这整个北县的百姓们感到锥心?
这些以为逃过了水患,大难不死便有后福的北县百姓们。
迎面走过来的大娘眼窝也是黑如墨,深深地陷进去,身上到处一块块乌黑的尸斑,与她擦身而过。还有左边摊位上挑着镰刀的大叔,他连脸上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尸斑。还有右边药铺子门口有气无力地倚着铺门的姑娘,还有刚才从她后方走了过去的少年...
他们的身上都有着同样的尸斑,眼里一片死气,甚至隐约中池净还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专属腐尸的气味。
原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206章 乌云
池净不忍多看,抬起头来往天上望去。
她的头顶上方正有一团浓墨般的乌云,那乌云形状就如同一张犹如恶鬼般狰狞可怕的脸,恶鬼的唇边还带着一抹嘲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心脏突然一阵紧缩,连日来为给孩子们治脚本已耗费大量心力,此时所有疲惫一同袭来。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像是所有的白昼之光被黑云尽数挡去。
全身力气净失,池净膝盖一弯,软绵绵地就要向地上倒去。
“小师妹!”一直紧跟其后的石苍术正好接住了她,看到她脸上一片苍白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沉痛不已。
小师妹到底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在后面追着她叫她也充耳不闻...
她这副模样,他怎么放心回明月?要不是明月的国情急报快马加鞭送到他手上来了,他才懒得回去,那些什么大臣们敢窃国的就窃去好了,他又不稀罕...
可是事情并没有窃国那么简单,哎,一国之君难当,难当啊!他们奇门山的弟子为何都这样命好苦。
还是回去写信让师兄们尽快赶来接手吧,从今往后,他们师兄弟轮番守候在小师妹身边,此生再也不让她独自一人承担一切了...慢着,他刚刚提到了什么,写信?
眼前闪过一只又胖又圆憨态可掬的小鸽子,石苍术眉间染上几许轻愁:他今天是不是已经写过信了?否则怎么眼前老闪过这只小胖鸽子,又或许,是不是太久没吃烤鸽子的缘故?
烤鸽子是真的人间美味,尤其那些信鸽,因常飞行遥远的路程,翅膀与腿间的肉质鲜美而结实,弹牙而不柴...
呸!石苍术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小师妹还昏迷不醒,你还在想着吃的!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经常走神不说,最重要的信也常想不起来到底是写了还是没写,现在连比一切都珍贵的小师妹也排在烤鸽子后面了吗?
真是畜生,畜生!枉为人兄!
石苍术在心里狠狠骂道,脚下再不敢停顿,忙抱起池净往回走。
...
“姑娘怎么会突然发起高热来呢?”玉瓶将手上的柔软布巾浸入铜盆,让布巾吸满了水后又匆匆拧干,放至池净额头上。
“我也不知道,我刚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小净儿往院外跑去,我以为她有什么事,便追了过去。”石苍术也懊恼地道,将小师妹抱回来后小师妹便发起了高热,早知道跑快一些追上去拦住她,不让她出去。
“都怪我...”玉瓶愧道,要不是她忙着照顾孩子们,没有察觉姑娘跑了出去...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都不懂医术,唯今之计要尽快去寻来大夫...”楚家道。
“对,我去请大夫!”何必方道,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石苍术不满地开口阻止了何必方的脚步,他最瞧不起这些莽夫了,动不动就去请那些庸医。“谁说这里没有懂医术的人?”
他不就是一个?
“你们都退出去,我要给小净儿看病,本公子看病不喜欢有外人在场。”石苍术傲然道。
“我们怎么可能放心把池姑娘交给你?”楚家早就看他不顺眼,此时见到他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更是直接杠上了。
“再说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妥,不妥。”何必方也不赞同,这位石公子平日里并无与他们交好,只整天像个跟屁虫般跟在池姑娘身后毫无建树。按他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尤其池姑娘现在昏迷不醒,奸人欲趁人之危,绝不能让她落入奸人之手!
谁知玉瓶却对他二人使了使眼色,“石公子,我家姑娘就交给你了,她现在体温越升越高,劳烦你一定要尽快医治她!”
说罢,也不容楚家与何必方二人反对,一把将二人扯了出去再慢慢解释。
她相信她家姑娘识人的眼光,这位石公子宁愿自己被叮得满头包,也不想让姑娘被半只蚊子扰了睡眠,她信他!
更何况,若真有不轨之心,他也不必将姑娘一路抱回大杂院来了。
...
“哼,什么你家姑娘?是我家小师妹!”石苍术翻了个白眼,这才坐至池净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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