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闹腾。池净看出聂意寒无意取人性命,便转开脸,不再关注打斗中的二人。
她看着那血染红了白色衣衫的男子,黑牡丹?
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吧。趁着二人打斗中,无暇理会这边,池净自怀里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红色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放进白衣公子的嘴里。
怕他吞不下去,又给他灌了一口酒。
“这位公子,冤有头债有主。”从不信鬼神的她,借尸还魂了一回后对这些事可谓深信不疑。“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吃了这药,可不管是生是死,都别找我啊...我只是试试看能不能治一治,不论是做人做鬼,都要明白事理的啊。”
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唇边的酒和血迹,“嗯,长得还挺俊。”这男子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般,浓密乌发以一顶金冠高高挽起,眉眼清冷但俊美异常,气质清俊儒雅。尤其一身飘逸的白衣相衬下,更多了几分超凡脱俗。
“不知凌某长相,还合姑娘心意吗?”紧闭着的双眼缓缓张开,因痛苦而紧咬着的牙关不知何时也慢慢松开,脸上痛苦的神色褪去,白衣公子苍白的唇轻启,带着些讽刺又带着些嫌恶地,挑眉轻轻问道。
“呃,还行吧。你醒啦。”池净并没有被吓一跳。他醒与不醒,对她来说都没关系,只是能醒来离开这里,死在外头更好些罢了。
白衣公子——凌云没有理会她,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一醒来便拿起酒坛又往口里倒。只是这次才喝了一口,便全数喷了出来——
“咳咳,呸,这是什么?”怎么那么辣!看了看酒坛外大大的“雪花醉”三字,又闻了闻坛子里的酒气,这是酒没错啊!“清风!”
...
仍在与聂意寒打斗中的清风脚下一个趔趄,往地上扑了个狗吃屎。他顾不上继续与聂意寒缠斗,急急赶回凌云身边:“公子,公子你醒了,你放心的去,我定会为你报仇!”
凌云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指着眼前的酒坛问:“你这给我买的是什么酒?怎么如此的辣?”
“公子,这是雪花醉,在众多良酒里是比较温和的...什么?”清风愣愣地问:“公子,你能尝出酒味了?”
“嗯。”凌云意会过来,也有些呆呆地:“是啊...”他能尝到酒味了...这说明什么?
“公子,你,你...”公子的毒解了?清风激动得无以复加,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公子的毒解了?怎么解的?是因为这雪花醉吗?如果早知道这雪花醉能解毒,那他早该给公子搜罗全天下的雪花醉回来...
凌云却轻轻按住他的手,示意不可声张。清风立马心领神会,公子未中毒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想要公子的命,如今要是知道公子的毒已解,公子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是她...凌云目光炯炯地盯着池净,望进那剪水双瞳。刚醒来时没留意,现在才惊觉这女子的眼睛竟比天上的明月更亮,晶莹明澈...目光又移到眼睛下的面纱上...
毁容了是么?
藏起一丝惋惜,凌云以只有池净听到的声音道:“姑娘此恩,凌云记下了。”随手拿起一旁染血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佯装着仍在咳血的模样,清风忙上前把他搀扶起来。
凌云踉跄着脚步,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清风身上,看起来就像是酗酒过度而导致半昏迷的酒鬼,酒气冲天地与清风离开了无华楼。
...
这药不但能治百病,连蛊都能解。池净沉眸不语,怀璧其罪...刚刚救人还是太冲动了,以后还是尽量别拿出来吧,越少人知道越好。
“净儿,我有事回楼里处理,先行一步了。”聂意寒原以为从那二人身上能知道下毒之人的有关线索,未曾想对方也与他一般,同样对凶手毫无头绪,仅仅知道此毒名为黑牡丹。接下来又见二人突然离开,应该是回去交待身后事吧...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母亲毒发的情形,眼里的悲痛再也无法遮掩。
池净“嗯”了一声,她尝过这种失去亲人的苦,这是不管什么语言也无法抹平的伤。也就不多劝慰。
室内很快仅剩下她一人,她端起无华楼特别定制的精致茶杯,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香片茶。又静坐片刻,忽地手腕一翻,杯子如离弦的箭般朝一个方向掷去,梁上便滚落一人来。
“小女子平日里最不喜欢鸡鸣狗盗之辈...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我无华楼生意还不错,我就不在无华楼开杀戒了。”她有很严重的洁癖,可见不得自己酒楼梁上有半只老鼠。
那人也不废话,直接抡起拳头就上前要打,刚迈出两步,脚一软猝不及防跪了下来。不好!他心里一凉,刚刚那破空而来的茶杯...软筋散!
池净摆了摆手,空气里有微微的香气。“你走吧。”
那人隐隐带着哭腔地喊了声谢姑奶奶饶命,便屁滚尿流地往外爬。
这次是真的只剩下她一人了。抖了抖衣袖,轻轻吐出一口气。菩萨,请原谅她的迫不得已。
...
他扶着墙边软绵绵地走出无华楼,见四下无人留意他,吃力提起步子便往约定的客栈走去。
脚越走越沉,眼皮也越来越沉...这软筋散什么时候能过去?快了,快到了...
他只要告诉接头的人...他在横梁上刚好看见了那一幕,那女的给凌云那小子吃了颗药丸,凌云就不咳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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