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鸾凤双双入梦来》作者:昔年沐槿【完结】
楔子
百世之后,据南朝青史古献记载,承安元年,上元佳节,帝于承天楼上,受万民伏拜,帝与民同乐,放眼万家灯火,举头烟花齐绽。
是以,随官大喜过望,疏忽失职,竟误引城墙走水,护城河水车来不及通,烈火直冲云霄,随帝之人有数百皆未能撤下,吞噬于浓烟猛火中,数人从百丈城墙跌下,夹悲戚哀嚎,城墙之下,民众皆望而不能前,心忧天子以祈上苍。
幸,天神庇佑,乃于火连苍穹之间,飞出火红凤凰,长啼一声,浴火而衔出天子,落于护城河内御船之上,御林军皆弃剑上前,凤凰一展飞翅,匿于九重夜幕。
一、
承安三年
因帝即将大婚,京都之天大有百鸟朝凤之景,东西四街也无不隐着一种喜事当头的欢愉,是以,皇恩浩汤,免赋税三年,大赦天下,连千里之外的漠北,也快马加鞭送去御赐喜酿。
鸾阳宫
清歌将刚从尚衣宫取来的绸缎放在炕桌上,床下正烧着暖炉热烘烘的,她来不及烤一烤,便解开包裹绸缎的布料,对床上坐着的女子说:“公主,江宁织造司昨天刚入库的锦缎拿来了,棉絮还得由掌事姑姑登记后才差人送来。”
鸾沅放下手中的事物,取下壁上挂着的鸡毛掸子替她弹去肩上的落雪,“雪下得大,你也不晓得拿伞,瞧一张小脸吹得发紫。”
清歌吐了吐舌,灵动一笑,“奴婢不是怕公主绣百福被来不及嘛。”
她闻言,却是嘴角的浅笑慢慢淡去,转身望着窗,窗格被厚重的油纸敷着,隐隐可见外面冰天雪地的景象,入目竟是白茫茫一片,后宫三千处所,无一不高悬大喜灯笼,照得人面桃红,唯独鸾阳宫仍是入冬之后一派银装素裹之景,连院落积雪她也懒得使人去扫,任它积了又化,化了又积,也许,到了深得不能涉足之时,她便该离开了。
清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外面卷起一阵狂风,扑打着窗纸呜呜作响,“奴婢去将窗户拿棉帐挂上,听着怪瘆人的。”
鸾沅按住她的手止住,“别挂,再挂上就一点光都见不到了,烛火虽是通明,到底燃着刺鼻,闻久了便心生烦躁。”
清歌见她如此也不再说,便拿起桌上的半成品,细细观摩,“公主手可真巧,绣工竟比尚衣宫的姑姑还厉害,陛下见了,肯定愈加欢快了。”
她淡然一笑,“皇兄大喜,各个藩国不知进贡好些奇珍宝贝,又怎会在意这件寻常被子。”
“怎么会呢?公主是陛下的妹妹,此等血浓于水的关系又怎会不啻那些稀罕物件儿。”
她只是笑而不语,低头选出一匹绸缎来比对,帝宫三年,形同陌路,她又如何再敢乞求他能待她如初。
半夜,清歌再三催促她该歇息了,她方洗漱一番上床歇着,被衾又厚又暖,她很快就睡得沉沉。
隐约间仿佛就到了天明,却是回到了小时候,小女儿在庭院下嬉戏,院里海桐一簇连着一簇,初夏一丝海桐香,深冬仍觉心荡漾,只可惜,那一年,她进了帝宫,自此再未闻过江南的七里香。
君卿一身九龙黄袍,明黄刺目,繁重花纹的皂靴在纯净的白雪上落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刚至门口便隔着棉帘闻得声声咳嗽,他顿了一下,任随官脱下大氅,面无表情掀帘入室。
清歌匆匆从床边起身,刚想行礼便被君卿夺过手中瓷碗,他冷冷道:“你先下去。”
“皇兄。”鸾沅朝他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碗里还飘着浓烈的苦味,指尖传来微微灼意,想是还未喝下几口,他看也未看便不动声色地放在床案上,双手反剪踱步至床边,语气亦如冰雪融化的水,“鸾沅,你病得可真巧,非要深夜绣什么百福被,当是赶上皇兄大婚在即?”
她勉力在他眼下撑起身来,额头上已渗出薄薄细汗,她却仍是笑着:“皇兄真是才智非凡,鸾沅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只是,皇兄既然知道又为何要来?”
他俊逸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迷离的笑,唯那双墨眸深处却是骇人的冷,“你无非就是听闻韩墨回京了,还期期盼着朕会将你赐婚于他。”
她看了他一眼,随后垂眸轻语:“韩将军在关外震慑蛮夷,战绩彪炳,自有无数女子倾慕,鸾沅恐怕是无缘了。”
他沉声轻笑:“你说的倒是不错,朕欲喜殿之上为韩将军赐婚,右丞相之女倒是温顺贤惠。”
“也好,”她顿了顿,抬眸看他,波光流转似包罗前尘万千,“皇兄,鸾沅听闻皇嫂美惊天下,与皇兄是天作之合,如此,皇兄……便将尹洛双忘了吧。”
他脸色倏尔变得阴沉,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朕忘了她,当年若不是你,洛双怎么会跌下城墙,五脏具裂而死,这些年来,她难道就没到梦里来找过你!”
她声音不重却是最有力的武器,“可她已经死了。”
“你再说一遍!”
鸾沅知道君卿一向性情温和,便是有大臣直言不讳,他也很少怒,若是便虚心接纳若不是也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故,这些年来,他虽恨她,可明着上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便是连清歌也不知道其实君卿最恨的人是鸾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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