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归来,萧英叹气不迭:“那样的厉害人物,居然当了土匪,实在是明珠暗投。”
过了会,又望着众人问询:“他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语气里还是替田绝辩解之意。
秦壁驳斥:“他有一身好武艺,谁能逼迫他?”
木青云却道:“我倒觉得,此人绝不是奸邪之徒。不然,木某昨晚就没命了。”见众人都望着他,自嘲道:“不瞒几位大人,数月之前我就曾打算带着村民上山投匪。要不是钦差大人的粮车到了锡城,木某如今亦是山匪一名了。”
“当日,锡城竟饿到这般境地了?”秦壁纳罕不已。
“正是。大人有所不知,当时怀城及邻近州县早几日下雨,先受灾的灾民已大量涌入锡城,城中好几家粮店遭劫,不得不闭门关张。若非钦差带着赈灾银粮到来,锡城怕是要出□□了。”
秦壁听得后怕不已,心中暗道侥幸。
史尚书反倒淡定不少。有这个作由头,他回京便可无恙了。“殿下,老朽以为,土匪山这帮狂徒不止劫夺路人、为害乡里,还无法无天、刺杀并冒充朝廷官员,如今更连官银都敢劫,日后还有什么不敢干?非得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是。”
秦壁点头称是。
案情已趋近明朗,盗走赈灾银的乃是土匪山暴徒。再一打听,这些贼人竟占据永州和铜仁三角地带长达二十年,早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山大王,加上历任永州刺史都不敢拔这根老虎毛,更让他们气焰嚣张。
这个匪窝,非剿不可。
***
四月初,陶三安顿好南方几处分铺,带着秋棠等人返京。经过南门时,路边花儿已开得千姿百态。这一趟用了大半年,几人在途中历经周折,此刻归来,心中均是感慨万千。
秋棠望着京城高高的城楼,忍不住飙出泪:“真不容易,总算回来了。我可是头回离开姑娘这么久。”
“瞧你没出息的样,还掉起金豆子了。让太子妃知道,准得笑你。”阿青不屑地瞟她,跟着猛抽一下马儿,“好了,我先报信,你慢慢哭。”
秋棠气得一鞭子朝前甩出去,结果甩了个空。气闷瞧着阿青越来越远,她也不好意思再哭,勒住缰绳准备抹脸。
“秋棠姑娘,给。”后头的陶三突然赶上来,递给她一片帕子。
秋棠微愣,接过帕子,在微热的脸颊胡乱摁了几下。
“姑娘不用心急,等太子妃从宫里出来,再到金桂园,怎么也得一个时辰。”
“这倒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起话,不知不觉并驾齐驱,跑得倒比先前还慢了。
半个时辰后,二人进到金桂园沐浴更衣,收拾利落,萧纬和阿青也到了。
陶三一见萧纬,提起袍子角欲行跪礼。
萧纬拦住他:“不要多礼,赶紧说说南边形势。你们奔波这么久,也累得够呛,说完话回去好好歇上三日。”
“是。”陶三拱手禀报:“现下,南方基本平定,我们中途绕到锡城,殿下说不日即要回程。这是他给您的。”
萧纬笑着拾起那颇有分量的家书,强忍着没有当场拆开。“回春堂如何?”
“黔州、泉州、广州、柳州,四家分铺已恢复正常。反倒是,江南东道的几家药铺,因为损失惨重,如今只能暂且关了。”
“为何?我记得,江南东道去年可是风调雨顺。”
“正因为那边没闹灾,许多流民进城哄抢,外加帮闲、船工和一些二流子,或许还有老百姓在其中,这帮人聚蚊成雷,混手摸鱼抢东西,多家粮店药铺都关了张。尤其是亳州、衢州两家铺子,损失最大。最后,乱民惊动官府,亳州死了三百多,衢州死了两百多。里头不少无辜被推撞踩死的。”
萧纬大惊失色:“江南东道出现□□,为何我在京城没听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陶三见她眉目肃然,有些不敢直视,低头道:“去年十月。”
而后闭口不言。
萧纬略思忖即明白,他知晓的也就这些了。至于,江南东道为何不将动乱上报朝廷,那不是陶三能替她解惑的。
过了会,丫鬟们端着菜鱼贯而入,一张圆桌转眼摆满菜肴。
萧纬展颜道:“好了,都上桌吃饭,吃完赶紧歇着。”
太子妃发话,谁也不敢推拒,秋棠、阿青等人一个个乖乖落座。片刻功夫,包间里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
萧纬略微吃了半碗饭,实在吃不下,拐到外边开台上吹风。
她撕掉蜡封,小心翼翼打开写满三页纸的信,一字字读下去,嘴角挂上怒放的笑花。
信中写着:不论雨时晴时,行时卧时,时常思念吾妻。
萧纬将信折起又打开,打开又折起,一遍不够,再看一遍。不知不觉,日头钻进云层里,天色渐黯。可她半点不察觉,只呆呆站在栏杆边上,忽喜忽愁。
“难怪古人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她轻叹一句,收好书信,静静盯着远处烟波浩渺。
没一会,秋桂拎着斗篷出来:“变天了,小姐还是披上衣裳。”
萧纬刚穿戴好,春雨说来就来,近看如丝,远观似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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