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纬忽然笑了:“你看了她的背影就想看正脸,是不是?”
阿赫急得右脸抽抽,“姑娘,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是觉得她奇怪才跟的。”
“好了,我清楚了。继续盯着寺里。”
萧纬神色恢复如常,和秋棠回了燕子坞。
是她,她回来了。她最喜欢虞美人花。
就算矮了一个头,就算身形只有七八岁,萧纬也确定,那就是周韵音。
次日一早,秋棠的卖身契便到了自己手上,萧府管家去衙门给消了奴籍。一出萧府,秋棠便直奔阿赫住的“刘家”院子。
小姐说,阿赫出力还行,脑子却不够使,她得亲自盯着外头。
过了几天,城中各处乞丐都得了张女子小像,说是找到小像中人,有富商赏银百两。
那是萧纬求金夫人画的,照着记忆中周韵音的样子,再描绘得稚气些,身上披着红猩猩缎子斗篷。原画由萧纬收着,乞丐手里的是在书局刊印出的一百张。刊印效果不佳,但大体模样也能看出四五分。
为了百两纹银,很快,满城乞丐在京城各个角落穿来穿去。
躲在西郊农户家的妙童,隐隐觉得不安。她几乎足不出户,除了让喜鹊进城买过两回香料。
她耳目比常人灵敏许多,好几次都听到夫妻俩在偷偷议论她。
这不算什么,在田绝离开时她便想到了。一个孤单小女娃,长住在无亲无故之人家中,的确招人非议。
可昨天,那妇人送饭时的眼神明显不怀好意。
到天擦黑,妙童吹灯上床,打坐一个时辰,听见对面房门合上的声音。农妇回自己主屋了。
院子里秋风乍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妙童扯掉门栓后的钉子,无声守在门边,趁着一阵狂风将门吹开,迅速钻了出去。
被交代过的喜鹊轻掩住门。
妙童蹲在树下,只见对面门开了。月光下,男人打着哈欠走出来,朝她和喜鹊的房瞄了瞄。
没听见动静,便嘟囔着转身:“大半夜的,非得让我起,这婆娘。”
妙童蹑手蹑脚潜过去,耳朵贴着墙根。夫妇俩似在闹口角。
“死鬼,你安分点,我跟你说正事呢。”
“你说,你说,我碰我的。”
妇人一阵嘤咛,没一会响起巴掌声。
“我跟你说,明日你去城里找个乞丐问问,看看那个三麻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要真是她,那一百两银子怎么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好歹咱们也招呼她住了这些天,你说是不是?”
“是,你说什么都是。明日我就去,就去。好媳妇,让我再捏捏……”
妙童站起身,一双小手已冻得冰凉。
她像鬼魅一般走回对面,轻扣三声,门开了。喜鹊小心翼翼瞪着她,不敢出声。
“铲子呢?”妙童轻声问。
喜鹊犹回不过神:“铲子,什么铲子?”声音一样压着。
“早上生炉子铲灰的铲子。”妙童的脸没被黑夜遮住,雪白皮肤上挂着一层寒冰。
喜鹊打了个冷战,怯怯朝门外指:“在外头。”
妙童轻手轻脚走出去,很快从墙边找到一把小铲子。喜鹊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却站在门口不敢动。伺候这个主子越久,她心里越是害怕。
妙童走到桂花树下,左铲,右铲,没多会,地上的泥便东一摊西一摊,乍一瞧像五个角。
没多久,大风将地上的叶子乱吹,桂花树的根部便埋藏在枯叶堆下。
弄完这些,妙童回房就寝。喜鹊一句不敢多问,只将熏炉提进房取暖。
第二天一早,主仆俩睡得正熟,就被农户夫妇的吵架声喊醒。两人足足吵了一个时辰,吵完已是卯时尽了。男人终于气呼呼甩手出门。
这些天都是妇人做好早饭送来,今日这一通吵,自是没得吃。妙童和喜鹊,躲在房内吃了两块糕点。挨到中午,妙童吃完端来的饭菜,还叫不够,妇人只好将给丈夫留的那份又送过去。
回屋便骂骂咧咧:“风一吹就倒的身板,还真能吃。”
吃完中饭,妙童命喜鹊插好房门窗子。她上床打坐,喜鹊躲在一侧做绣活。
将近黄昏时,四五个汉子抬着这家男人冲进门。
“大刘家的,出事了,快来瞧瞧你男人。”
农妇一听不好,两股打战往院里跑,人差点被门槛绊倒。
抬起头,只见自家男人躺在担架上,歪着嘴哎哟诶啊。
“出什么事了,这是怎么啦?我的天老爷……”农妇扯着嗓子就要嚎。
男人恶狠狠吼了一句:“别号丧,老子还没死。你还不多谢隔壁几位大哥,要不是他们送我回来,我还得趟在那呢。”
妇人听他说话中气十足,看来真死不了。憋着气给几位邻居端来热茶,又说了一箩筐感激话,那几人高高兴兴走了。
这家基本靠种地过活,没几天就是秋收,当家劳力又摔了腿,妇人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你摔成这样,是诚心想我伺候你是吧?”
“你这婆娘,嘴里尽没好话。我还不是听了你的,进城找什么乞丐。乞丐没找着,反倒摔了个够呛。你不说安慰安慰我,尽往我心窝里捅刀子?有你这么当媳妇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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