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凭什么,他不是应该喜欢自己,只喜欢自己吗,大约也正是自小被周围的人捧惯了的,又总希望自己够好,让父亲母亲能因着自己更和睦些,是以,清苓更爱争强好胜,愈加盛气凌人?她有许多的不甘,多少次只能默默问自己“凭什么。”
这一个凭什么,让她不能低头,不能屈服,她等着莫七幡然醒悟,求着到她跟前来,本不就该这样吗。
她这样想,白雪音也不知如何劝慰她,她这高傲的姿态与石素兰一模一样,唉,师兄对石素兰并非毫无情义,实在是她太过高傲,才与师兄渐行渐远,到最后,竟如仇敌。
大家闺秀,大家闺秀,唉,是那些迂腐的礼节重要,脸面重要,还是自己的心重要,白雪音也不知道,自己与她们截然相反过,不是依然不得圆满。
许多话白雪音又说不得,只能听着清苓倾诉,哄着她:“我不会让她与你相争,你放心。”
鱼奴在相府里,好生无趣,这两日折腾的她的咳疾又犯了,也正因此,孙芳萍才免了让她吹奏,又是请医又是嘱咐眷梅好生照料。鱼奴请辞她也不允,本来不想留她许久的。
如今她病了,定然是要让她好了才能回去,不然传出去岂不是惹人非议。
也罢,鱼奴想着莫七昨日所言,便再留一日吧。虽有绾绾作伴,但总归是无所事事,时光难熬,好不容易盼得天黑,鱼奴趁眷梅不注意,悄悄提了灯笼去了小花园,在池边等了许久,却不见莫七踪影。
算了,大约是随口说说,忘了,鱼奴踢着池边的石头。再等会?
月亮沉在假山后的凌霄花架后,府里静悄悄的,等的百无聊赖,鱼奴拿着根木棍在地上乱画,李炤延,这是莫七大名。
鱼奴看着这名字,觉得好陌生,莫七,李炤延,觉得好不真实,昨日一切也都如梦幻。
“宋姑娘”有人轻唤,鱼奴慌忙丢了木棍,抹了字痕:“任小姐,这么晚了,还没歇下。”
“你不也没睡”雨秋清清淡淡一笑,这姐弟俩,都这般沉静,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呐,鱼奴暗想。
雨秋挽着鱼奴缓步到了一处亭子里:“这几日倒也没什么机会与你说上话。”雨秋轻道。
“是,一直没得机会向小姐道喜。”鱼奴说道。
“多谢。”雨秋柔柔一笑,她知道鱼奴与白荷之故,也知道白荷与疾风之旧:“白姑娘可还好。”
鱼奴说着,自然是好,越长保深情厚爱,让人艳羡。雨秋也很是为她高兴。
鱼奴看着她,觉得她与所识贵女不大相同,这样温婉大方的大家闺秀,竟与人私相来往,真是匪夷所思,不知她哪里来的魄力和勇气,与疾风师兄在一起。
“我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雨秋自嘲,不过是寄人篱下,父亲为官,一生清廉,与母亲恩爱非常,骤然亡逝,家道中落,母亲性子要强,独守她与弟弟长大,自允王妃去了项虞,便时常照拂,母亲离世,弟弟又去了梁州应试,族中之人,又有几个真心待她的,与其随便嫁了人,浑浑噩噩一生,不如出来,碰碰运气,也能与弟弟相互照拂,这便跟着来了梁州。
也是幸运,遇到的是他,雨秋真心喜欢疾风。追名夺利,她向来怠懒,便求的一人心,意气相投,举案齐眉,才不枉此生。
鱼奴听她所言,很是震撼,这便是真心喜欢吧。对雨秋心生好感,雨秋继而问起她,可有心仪之人。
鱼奴惶惶,不知如何作答:“喜欢?”她脑海中浮现莫七身影,很是不自然:“我这个人自由惯了,并不想嫁人,如此浪迹红尘,自由自在也很好。”
她显是有心仪之人,应不是意随。
罢了,罢了,姻缘自有天定,我便不做这乱牵线的月老。
已是深夜,鱼奴送了雨秋回去,感叹她与庄主倒也相配,师姐有越堡主护着,眷梅与安丰倒也还算和睦,如此,我便没那么愧疚了,莫不是机缘巧合,牵对了线。鱼奴自我开解。
只是某人爽了约,实在让人郁结,鱼奴有些不甘,又绕道那花园,果然廖无人烟。
这个莫七,又诳人,总是撩拨自己,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他究竟何意。
回了房,躺下想想又觉得不快活,把窗户也关的死死的,又拿木头抵住,忽觉多此一举,胡思乱想的竟也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又去辞行,孙芳萍待要留她,安丰道:“夫人,让小宋姑娘回去吧。”
肃王殿下昨日差了人来,让自己赶紧把人送回去呢,芳萍理亏,又碍着肃王情面,罢了,走便走吧。
她转脸一副笑意,让下人拿了银子:“你瞧,我正是要去寻宋姑娘的。”
下人将银子递给鱼奴,沉沉的一小包,二三十两是有的,这样大方,鱼奴暗自高兴,也不枉我这几日这般倍受束缚。
高高兴兴的出了相府,鱼奴才不愿坐他们那轿撵,自己走着,御街上的空气都是自由的。
回了坊子,见姑娘们格外秀美,无一也好生可爱,她一把抱住无一:“无一,我回来了。”
从师父那一出来,又拉着无一说起相府种种所遇:“对了,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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