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奴拿筷子敲金环:“你想太多了,这样的家世,众星捧月般活着,哪里会看得到咱们。”
金环叫道:“哎,也是有许多人纡尊降贵娶了贫女嘛,不要泄气。”
鱼奴无可奈何,这样的事是有的,大多是为人妾室,要么就是话本子里的故事,当不得真吧!
晚上大家都早早的躲进了被窝里,鱼奴却睡不着。
这都年跟了,他一定回来了,却从不曾露面,阙河城和回梁州一路上,许多共度的时光,到了梁州,却从未见过他,想来是我太斤斤计较,我于他,不过就是这飞雪,飘落大地,见着时一时欣喜,不见了,便暴于荒野,消失于水。
无妨,本来无一物,合适惹尘埃!
人生漫漫,各有所得,不忧、不怒、不悲、不喜,勿怨,勿盼、勿执念!天生我材必有用,总有一处非我不可!
鱼奴推开院门,大雪厚厚的盖满大地,就连光秃秃的树丫也被积雪装扮的有了梦幻的美感。
冷冽的风一下子扑到脸上,让人瞬间清醒,又好似带着人走进一片纯净的乐土!
月亮的清辉此刻照在雪上,凉凉的,忽闪忽闪的有蓝银色的点光,鱼奴的心里泛起各种思绪,亲人好友,希望梦想在她的脑海里走了一遍,这亦仙亦幻的夜晚,让她的愁绪飘散,超脱俗世,屹立在这纯白晶莹的世界里,她双手合十,向着皑皑白雪,皎皎月光,期盼心中所想,如愿以偿!
☆、第 30 章
绵宋的除夕节盛大非常,普天同庆,皇帝会携皇子公主、皇亲大臣到郊外祈福,百姓穿新衣,盛宴庆贺,勾栏瓦肆各式杂剧表演层出不穷,教坊还会搭台,平日百姓看不到的宫廷艺妓也会登台表演,还有技艺超群的民间艺人同台竞演,争夺私乐魁首之名,红情坊是个中翘楚,几乎每一年都有人登台献艺,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人旧人交替,连着两年输给了遐仙坊,久未在除夕节庆上露面。
念念来红情坊,白荷托苦涯阁的文老板请了大文人周先生为念念作词,念念结交也俱是文人豪士,很快便名声大噪,连带着红情坊也重回繁荣,今年得以重回除夕节庆,红情坊上下都很是看重此事。
鱼奴亦是期盼坊子能在竞艺中夺魁,也好让师父高兴高兴,也不负大家长久的练习。
除夕头一天,白雪音给红情坊上下吩咐了活计,将红情坊上下打扫的干干净净,门楼上张灯结彩,装饰一新,以迎除夕。
鱼奴忙着贴了春联,门神,便去了库房。
阿越这安静的很,她正准备明日除夕节庆要用的东西。
鱼奴喜欢和她在一处,便同她一起整理,两人翻着新制的舞裙,一溜红色水袖,裙摆镶着金丝,犹如一朵盛放的红莲,鱼奴想着谁要是穿上这舞衣,跳上几个胡旋,必定艳丽极了。
可惜自己只爱那支笛子,对舞蹈无天赋,只能练些现成的简单的舞曲跳着玩,再美的舞衣与自己也无缘分。
阿越亦是喜欢这身行头,穿戴起来,翩翩起舞。
舞姿灵动,别具一格,颇有异域风情,鱼奴惊喜道:“阿越,你舞跳得这样好,太美了,陪我演一段那个小仙官。”
小仙官这出戏也是鱼奴整个腊月忙着的另一件事!
说着鱼奴便给阿越扮上,自己拿着根木棍做笛子,装腔作势地调戏阿越。
两人玩着闹着,好不开怀。
“菱儿,有人找。”
金环推门进来,见两人打扮怪异,一头的首饰,惊呼:“这是,闹鬼了吗?”
鱼奴很是意外,放下棍子问金环:“找我,谁啊?”
还能是谁。
金环努努嘴:“去看了便知道了。”
说着拉着鱼奴出门:“在后门,快去快回,白姑姑和师傅们还在赏心苑等着呢。”
鱼奴悄悄跑到后院,打开门,见林江静静的立在残雪中。
见她来了,温和一笑,从袍子里取出一根木簪:“这个是我亲手所刻,权当贺岁之礼,东西简陋,还请你不要嫌弃。”
鱼奴犹豫,这礼不能收,不管轻重贵贱,簪子有暧昧之意,常做定情之物,若是收了,理亏,心虚;可若是不收,又怕他觉得我轻贱了他,罢了!收便收了,他一番心意。
“多谢你。“鱼奴接过那簪子,仔细打量,钗头上雕刻鱼形,与菱花相绕,十分精巧可爱,木色典雅,细闻还有木香,再细看,钗上还刻着字:“菱花覆碧渚,黄鸟双飞时。”
除了太白的诗精通些,旁的鱼奴所知不多,这诗不知何意,倒也朗朗上口。况且有菱字,算是我的名字吧,还是亲手所作,可见用心!鱼奴很是感动,有被取悦之感!
金环在门后轻咳了几声,鱼奴急急将东西收起。
“我该进去了!”鱼奴说着,眼中满是谢意。
林江冲她摆摆手:“进去吧!”
鱼奴才踏进门又忽而回眸一笑:“对了,明日教坊在东市起了台子,你也去看一看吧。”
鱼奴随金环跑着去了赏心苑,贞娘正带人奏乐,荨娘将姑娘们装扮的漂漂亮亮的,姑娘穿上了除夕节的舞衣,翩翩起舞,念念众星捧月般的被舞伎围着,莲步轻移,身轻如燕,几个胡旋飘起如莲花般的裙摆,美仑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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