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冬秀冷笑一声,“我难道是个傻的么,都离婚了,还要去看你与别的女人亲亲热热,然后自己背地里跟颗小白菜似的自怨自艾,这是多想不开呢,我即能与你离婚,那便不会再留恋过去种种,你能新娶,我自然也能再嫁啊,也或许不嫁,直接谈几场恋爱,也享受享受被男人追捧的感觉,重新做回新派女子!”
不知怎的,胡竞之心里竟突然酸涩不安起来,明明他是最欣赏这样独立有个性的女子的,可听到冬秀姐那毫不拖泥带水的做法时,他却并不感到欣慰,也无法赞扬她的开明,心底里甚至还很怕她的这份果决,倘若真有那一天,她是不是真的就会决绝的离他而去呢。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离开他,甚至另投他人的怀抱,他就满心的气苦愤懑,完全不能自持。
他也真是自找罪受,干什么偏要与她聊这么个叫人不愉快的话题,何况言语有灵,万一一语成谶,真的发生了可怎么办,想到这里,这个往日里知性博学的大教授连忙朝墙角处连呸三声,又压着冬秀,非叫她也呸了几声,这才罢休,倒把冬秀逗得笑倒在炕上。
第二天,冬秀又久违的赖床了。
除了一开始小别胜新婚的那段日子,两人有些不知节制,搞得冬秀天天晚起外,之后便慢慢的规律起来了,昨儿晚上也不知他发的哪门子疯,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改往日的作风,突然就粗鲁狂野起来了,好似要在她身上把力用尽一般。
直到她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润肤膏,身体里仿佛还蕴藏着那股叫人颤抖的余韵,连骨头芯子也是酥软的。
看着镜中人一片绯红的脸,和那对汪着一抹春水的杏眼,冬秀不禁有些害羞起来,嗯,其实偶尔来这么一下子感觉也怪好的。
就是两人昨儿疾风骤雨的,也没来得及准备一下子,早上起来一看,那些东西左一滩右一滩的倒把刚换的床单给污了个干净,幸亏她从来都是自己收拾床铺的,要是给人瞧见了,还不得羞死了。
这脏了的床单也不好拿出去叫带弟或王妈洗,冬秀只好叫带弟提了桶清水到房里来,做贼似的,关起门自个儿搓洗。
带弟送完水,便满头雾水的被冬秀给赶出来了。
“王妈,太太那屋的床单不是咱前儿才给换的吗,怎的今儿就被太太泡水里洗了?还偏不叫我帮忙,硬要自己洗,咱太太这又是闹哪出啊?”
王妈高深莫测的瞧了眼北屋,笑着摆摆手:“你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就别问了,咱太太要洗就让她洗呗,只要她高兴就成。”
昨儿夜里她出来起夜,隐约听见上房传来什么动静,迷糊中循着声音走过去,细一听,嘿哟,惊得她赶紧蹑手蹑脚逃似的回了屋,躺在床上老半天还心直跳、脸发烫呢。
到底是年轻夫妻啊,感情好又有精力,这大半夜的还能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
想到那掺杂在一起娇喘□□和暗哑低吼,真是叫人的魂儿也要被勾走了,现在一回想,她还觉怪不好意思的呢。
平日里看着先生和太太,一个比一个的斯文端方,不想私底下却是这么个样儿的,可见真是好得蜜里调油一般,这要是再添个孩子,真就是再好也没有了。
第66章 婚姻
冬秀在家里吭哧吭哧的洗床单时,胡竞之刚好满面春风的走进了办公室。
一会儿没课的几个同事正围坐在一处闲聊。
“要我说,写得最成功的自然要属《提刑官宋慈》了,那真是常读常新,百看不厌的,作者那天衣无缝的设计简直绝了,我看过三遍,硬是找不出里面的漏洞来。”
“这是当然,当初这故事一上连载,嗬,你们是没亲见,整个沪市都为之疯魔了,说句洛阳纸贵那真是一点也不夸张,一时间那《绣像小说》报的大名也是甚嚣尘上,风头无两,报刊销量几可与《申报》比肩哪!”
“有这样夸张?不就是一部小说么,怎么就被你说得堪比四大奇书一般了?”有人提出质疑。
这可一点不夸张,当初我正在沪市求学,可是亲身体会过那种盛况的,那时候我们学校的学生们就没有不看这部小说的,当初报社为了打出名气,还搞了个有奖竞猜的活动呢,那可真是盛况空前,我们几个同学也都一起去凑了个热闹,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个贫困的市民中了一大笔钱,当场就激动得嚎啕起来了呢!”胡竞之忆起少年往事,很是慨叹。
“要说这宝先生,也可算一奇才了,只可惜高开低走,后面的作品是越来越兴味索然了,像现在正连载的一部什么《上错花轿嫁对郎》,只听名字就可以想见的庸俗,我是不屑于看的。”
陆先生听闻,不禁哈哈大笑:“宪之兄,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以貌取人可要不得的,你知道现今这《上错花轿嫁对郎》在女郎们中间有多么火热受追捧么,恐怕盛况堪比《红楼梦》出世之时呢,就连我老娘也整日拿着那报纸看得如此如醉,比我做学问时还要认真专注呢,都说故土难离,落叶归根,你道她为何肯离家千里北上京城来与我同住?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这《上错花轿嫁对郎》的连载改在北京首发了,她是为了第一时间能够看到这篇小说的后续啊,就凭这点,我得说我是感谢这位宝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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