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几个孩子不是夏先生的?那是谁的?”
原本冬秀猜着这女人给夏先生戴了一顶绿帽子,听胡竞之这话,貌似是戴了四顶啊,这种事,别说是在讲究礼教森严的民国,便是二十一世纪,又有哪个男的接受的了啊,难为这女人,做了这样的事,不仅没有羞愧之心,反而还理直气壮的要求夏先生喜当爹,也算是奇葩了。
“那是她和她丈夫的!”夏先生与夏太太相携进来,回答了她的问题。
冬秀简直蒙圈了:“她有丈夫?也就是说这女人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平白无故找你碰瓷,故意讹你来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女人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像只斗鸡一样,唰的自怀里掏出一张帖子;“谁说没有关系,我跟他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我是三媒六聘、大红花轿抬进他们夏家的!你休想抵赖。”
冬秀倒不怀疑这婚书的真假,倘若是假的,这女人便不会如此有底气,夏先生也不会回避她。
所以,到底是咋回事啊,这对原配夫妻,婚后各过各的,你与别的男人生孩子,我另娶心仪的女人,玩得挺开啊!
夏先生看到冬秀那满是疑虑的眼神,无奈苦笑道:“没错,我们曾经的确算是夫妻……”
听完夏先生的讲述,冬秀简直要给他鼓掌了,以前她觉得胡竞之这样肯老实履行旧式婚约,而不是学成后便抛弃乡下无知未婚妻的人已经算是品德高尚了,毕竟大教授与村姑实在不般配,而且这还是父母包办的封建婚姻,便是胡竞之提出解约,她也是能理解的。
可这位夏先生的做法比之胡竞之却更胜一筹,毕竟胡竞之那样做是受到自己良心和母命的胁迫,这位夏先生同样在年纪轻轻的时候便在父母的操纵下娶了这个女人,可他既没有认命,也没有怨天尤人的轻视甚至苛待这个同样身不由己的女人,而是尽自己所能将这女人送去护校读书,希望她能学些知识和本事,接受外界的新思想,变作一个独立坚强的新女性,不仅如此,他还鼓励她自由恋爱,婚姻自主,即便出国留学了,也是定时给她汇钱供她读书的,最后甚至送了一份厚礼给她和她新婚的丈夫作为祝福。
本以为男婚女嫁,就此各自安好了,哪知十多年后她又突然冒出来要他负责,还带着她和她丈夫的孩子。
夏先生本以为她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扶一把也无碍,谁知这女人却是打定了主意要缠上他,不仅要求他赡养她和她的孩子,还要赶跑夏太太,夏先生怒不可遏,却自恃身份没法与这等浑人计较。
他对她退避三舍,期望她能知难而退,谁知她却变本加厉,不仅四处抹黑他的名声,还住到陆教授家里,把陆教授搅得从家里搬了出来,现在又跑到胡主任家里胡闹,真是是可忍胡不可忍!
周大太太听闻这等惊天大反转的真相,一时间脸都白了,原本以为是秦香莲和陈世美的故事,谁知却是东郭先生与蛇,这女人不仅不可怜凄惨,还恩将仇报、无耻下作,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她浑身的血液都似被冻住了一般,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就站在对面,可她完全没有勇气抬眼去看他,生怕从那双寒潭似的眸子里看到厌恶和鄙夷。
原本他就不喜她,可他是个好人,既没有休妻再娶,也没有娶妾纳小,这把年纪了,连个孩子也没有,她心里既感激又惭愧,感激他把名分留给了她,使她终身可依,惭愧因为自己不能给他一个温馨的家庭,只能尽自己所能打点好他的生活,照顾好他的母亲,使他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从什么时候她那些心情开始有了变化呢,她变得不甘、不满、忧郁、怨怼,不仅顶撞一直护着她的婆婆,还把自己丈夫逼出门去,她,她到底干了什么,她这是魔怔了么?
不管周大太太心历路程如何,此时众人知道了事情原委,心里俱都是真是无语得很。
“呸,都嫁过人生了孩子了,居然还敢跑来人夏先生面前放肆,颠倒黑白抹黑人家名声,你也太不要脸了!”带弟率先唾她一口,十分不屑。
“那是他先叫我嫁给别人的,要不然我如今还好好的做着夏家大奶奶,何苦受这些年的罪,我都是叫他给害惨了,现在他补偿我不是应该的么?”
“你这个女人自己爱慕虚荣、水性杨花,还有脸怪人家夏先生,夏先生叫你嫁人你就嫁吗,还跟那男人生了这么多孩子,说白了就是自己不节不忠,耐不住寂寞,当初你就该抹脖子上吊以证清白,像你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放我们那儿早给你浸猪笼了,还容得你吵嚷着丢人呢!”
“咳咳~”冬秀忙打断带弟的义愤填膺,示意她偏题了。
王妈适时接话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与夏先生毫无关系了,他没道理白养着你们,你要是实在有难处,好好说出来,想来夏先生也不会袖手旁观,你要是再闹下去,真惹恼了他也没你好果子吃,这里是北京,不是你们村里,不是撒泼耍赖不管用,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者你的孩子都还小,你也不想把他们教成无赖吧!”
嗯,这话说得很是,有进有退,软中带硬,还是王妈镇得住场子。
冬秀刚感叹完,那女人却又刷新了她对于人类脸皮厚度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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