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声,梓妤忍耐着性子,亦步亦趋跟在许嘉玄身边,在到帘子前把小东西捞起来,安抚地摸它脑袋,顺带狠狠瞪了眼许嘉玄。
许嘉玄当没看到。
帝王的帐子分了前后两个部份,太子与戚公公就跪倒在前边,夫妻俩撩了帘子入内便看得真真的的。
梓妤扫过跪在地上的太子,眼尖看到他脸上有着红红的指印,心头突地跳了一下。
而太子一直低头着,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垂落在身侧的两手都紧紧攥成了拳。至于戚公公,跪在地上抖得跟个鹌鹑似的。
她略将里面的情况看一眼,随着许嘉玄跪下,把惊扰的请罪一番话道来。
明德帝看着眼前的女儿和女婿,哪里会不知道他们来的本意是什么,但许嘉玄知道了这件事情,让他脸色又难看几份。
他冷哼一声,语气极为不善:“朕记得是命你许嘉玄去彻查丽嫔的事情,倒是跟着一只畜生闹到朕的跟前来?”
梓妤在许嘉玄冲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免不得要连累他了。太子若是落难,许家也要讨不得好,因为丽嫔的算计,许嘉玄和她也参与在其中,在这种情势中,她只能如实相告与太子间的关系。
否则许家只会引来更多猜忌。
许嘉玄被皇帝问得没敢吱声,梓妤抬起头,看向当中坐着的明德帝,冷静地回话:“是臣妇耽搁了夫君的差事,陛下若是要怪责,便怪责臣妇。”
明德帝抬手一拍桌案,怒斥:“怪责你?!朕要怎么怪责你!你们一个两个都私下串通好,心里恨着朕,就这样把朕玩于鼓掌中是吗?!”
梓妤听到这句话,眉心跳了跳,抿着唇与明德帝对视。
明德帝抬手指向太子:“好得很!居然敢对朕身边的人都私刑逼供!然后布下这样的一个局?”
“调开禁卫,假用丽嫔算计你们姐弟相见,然后再塞一个宫人,来挑拨起朕对你其他兄弟的不满!如若不是丽嫔死于狼口,禁卫吓得禁不住说出你朱允安那日也调离开禁卫,朕哪里会知道有这些事!”
“怪不得又有狼能直接冲出来!恐怕也是你朱允安动的手脚!你是要想要做什么,是想要也让朕死于狼口,好让你接下这帝位是不是!”
帝王一字一句都叫人心惊。
梓妤听到这些话都愣在当场。
果然明德帝把一切都归于到太子身上了。
在丽嫔死在狼口后,她就觉得事情不对,再又有禁卫供出太子曾经调离的事情,一切矛头都指向太子,果然成功地将明德帝因为他们先前铲除太子身边异己而去联想狼袭的事情也是太子所为。
一切一切,一环又一环,好像是他们的一切都被掌控在那人的手心。
“陛下!”
梓妤忍不住喊了一声,明德帝正愤怒着,对这个既愧疚又疼爱的女儿也冷漠极了,只冷冷盯着她看。
梓妤见他这样的神情,又侧头去看一声不辩的太子,缓缓站了起来。
“对,我恨你。”她身姿站得笔直,还指向太子,“太子心里恐怕也恨,可是我们恨错了吗?!”
她神色悲伤地看向明德帝,在帝王听得眼角都抽搐的愤怒中不畏惧地继续说道:“不但我们恨你,娘亲也恨你!”
“她为什么偏偏要好心了那么一回,帮醉酒的你躲开一众姑娘家,可你当时真的醉了吗?!你不是心中早有想法,将计就计,然后害得我娘亲无法面对闺中好友,累得娘亲只能郁郁而终吗?!”
“而我们姐弟又做错什么!生下来便不得相见!纸从来都包不住火,太子知道了,他恨不得怨不得吗?!”
梓妤继续失声地朝那个所谓的父亲撕吼,眼泪一点点从眼角流了下来。
明德帝听到自己过往所做下的丑事,手猛然一抖。
那是他的旧伤疤,那是他此生都见不得光的恶行,就那么赤|裸裸被揭了开来,让他羞愧得几乎要失智。
他无意识的,随手就抓起案上的镇纸,朝梓妤就狠狠丢过去,怒道:“你闭嘴!”
许嘉玄惊得瞬间就跳起来扑向她,那镇纸便一下就砸在他额角,疼得他眼前一黑,霎时就见了红。
梓妤感觉到他高大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压在自己身上,惊疑不定抬头,就看到他额头冒出的血迹。
她吓得忙伸手去给他捂住:“许嘉玄!!”
许嘉玄头眩晕了一下,在她呼喊中恢复神智,刚她好好的,又站好自己抹了把眼角的血:“我没事。”
梓妤被明德帝的所为气得眼都红了,她从许嘉玄身后站了出来,直接冲到他桌案前,伸手就把直接把整个桌子都掀翻了。
一阵噼啪作响,桌上的东西摔了一地,明德帝被她的举动也吓得站起来后退了好几步,脚面还被什么砸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他睁大眼看眼前这个泼辣的女儿,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似的。
太子和许嘉玄也看愣了。
梓妤掀了桌子,脸红气不喘,抬着下巴朝明德帝冷笑:“砸什么东西,你直接喊禁卫进来,一刀抹了我和太子的脖子,那样我们也能够跟娘亲去团聚了!”
“你、你……”明德帝指着她,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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