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在他回来东宫后没多久告知,说许嘉玄请了几日病假。
太子真要被气笑了。
那个许煞神还当起甩手掌柜了,不用三日,只要那么两日刑部和锦衣卫自然就能把三皇子一党的名单给起底了。他回来的时候,就是清清白白地看热闹呢。
“煞神!以前怎么没觉得他狡猾?!”
太子气得还是忍不住骂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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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玄写了告假,无事一身轻先去给父亲请安,便跟着一同到玄真子那儿。
昨日梓妤已经找玄真子细说一些事情,玄真子很确定与她说,世间若还有未卜先知的人也不奇怪。不过他面色却渐渐变得凝重,任她再问什么,都没有再开口。
今早再见他,倒一切如同平常,没有什么异样。
玄真子在外人跟前都是得道高人,就连在威武侯面前也是端姿态的,与他一道谈经说道,再手谈几局。
梓妤听着那些什么人生感悟和大道理,听得直昏昏入睡。
一个瓜子突然突然就砸她额头上,她抬头,见到对面的许嘉玄正朝自己往门外示意。
做什么?
她侧头,看了看外边,许嘉玄偷偷伸手指了指,示意出去。
她就再看看与威武侯相谈正欢的玄真子,连小东西都很认真站在棋盘边上,转着眼晴看黑白棋子你来我往。
于是她悄声站起身,先往外走,刚站在廊下,许嘉玄就出来了。
她问:“做什么的?”
“我们到后山转转,这边还不知道下多久。后山也常有人打猎,我带上弓箭,打些野味,中午叫上老夫人和姨母,就在后山尝个鲜。”
倒是个好主意。
梓妤又回头看了看屋里,说道:“虽然后山已经跟观里分隔开来了,但还是有些不敬吧。”
到底是在跟前杀生。
许嘉玄一把揽了她的腰,直接将她半抱着走:“小时候玄真子没少和我在后山抓兔子吃!”
玄真子都不怕不敬了,他怕屁。
梓妤忍不住笑了,用手肘戳了戳他胸膛,低声道:“道长也带我去抓过兔子。不过你的伤要不要紧,能拉弓?”
许嘉玄嗤笑:“不过是皮肉伤。”
她就再也不说什么了,柔顺地跟着他取来弓箭。
上山的时候,他还一言不发将她背着,跑过一颗长得歪斜斜的树时,他突然停下四周看了看。
梓妤也认出这块地方了,趴在他背上,伸着脖子去贴他脸:“怎么,想起那猴了。”
她这嘴真不可爱,什么叫想起那猴了。
他将她往上抛了一下,又背着往里走,没有理会她的埋汰。
梓妤却是自己笑倒在他背上,笑着笑着,倒是哼起小曲来,清甜婉扬的声音回响在林间小道。
“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他乡?”许嘉玄听她唱了两句,又停下来,“这苏州常听的小曲?说的是民间离乱之苦,你哪儿学的。”
她自小在玄灵观里,定然没去过苏州。
梓妤也停下唱,轻叹一声:“我母亲常会唱这曲。听说是母亲小的时候喜欢听,外祖父和外祖母就请了个会唱各处小曲的艺人,母亲听着听着便也学会了,平时却也不敢唱的。”
虽然父母宠着,但也是大家闺秀,哪里会开口唱这些下三流的东西,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后来在玄灵观也无外人,母亲自小就唱这些哄我入睡,我听着听着,便也会了。”
说到最后,她声音低落不少,想起生母,心中仍是难过。
许嘉玄又慢慢往前走,心里却敏感的觉得无幸谋面的岳母爱唱这个,可能把一些感放这词里了。
几家夫妇同罗帐未必就是两人相隔一方,也未必是指她本身,恐怕是在隐喻宫中的吴皇后和皇帝,帝后各寝一殿的情形。至于几家飘零在他乡,倒是像在指她自己远在玄灵观不得归家的意思。
这样一想,原本词中的意思便偏差得十万八千里了。
许嘉玄就想叹息。
岳母心中恐怕也是有恨的。
他沉默着,梓妤也没有再唱曲或说话,只安安静静地趴在他宽阔的背上。
良久,他突然说:“若有机会,我带你到江南走走……”
“可真?”
梓妤诧异地又探头看他,只是只能看到他一点点的侧脸。难得听到她这种不矜持的语气,他转头,在她脸颊偷了个香,还发出一声响。
闹得她忙又缩回来。
他的笑声便传入她耳中:“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是傻子——”
她哈哈地笑,许嘉玄居然一松手,她就从他背上猛地滑下,吓得尖叫。
在要摔在地面前又被他托住再抛起来背回去,轮到他哈哈大笑。
——这人,居然还闹这种幼稚的手段!
梓妤气恼地捶了他两拳,他倒是收了笑声,耳朵动了动,这回真将她放下来了。
“发现什么了?”梓妤见他伸手来够她背着的箭,四周看了看。
许嘉玄却是没有吭声,熟练地搭箭拉弓,对准西南方向一处茂密的草丛。
然而梓妤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一眯眼,利箭化作一道银光便飞速窜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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