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明德帝勃然大怒,“朕对同宗何时不是各种包容, 如今平王谋逆证据确凿, 朕昭告天下?怕不是先让平王先卷了铺盖逃跑?!”
兵部尚书知道自己劝错了, 再三磕头告罪,帝王又喊来首辅,命众人当下就拿出出兵的章程来。
二皇子失魂落魄跪在哪里,见到太子还在,终于忍不住前去抱住他的腿:“殿下!弟弟真的没有勾结平王!”
和炸堤坝陷害太子一事相比,谋逆是完全没有活路。
太子站在帝王身后,静静看了眼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蹲下身淡淡地说:“如若你没有拿浙江几十万百姓的性命来当牺牲,可能兄长还会为你说上几句,可你欠的是那些无辜百姓的命。”
二皇子如被定身,惶恐地看着太子将自己的手掰开,突然放声大笑:“朱允安!你这个时候装什么圣人!你和老三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手上就没有沾血吗?!你以为你没有动过无辜的人?!”
明德帝正和首辅几人谈出兵的事情,被这疯癫的笑声打扰,十分不悦地转头,看到许嘉玄还在边上朝他挥了挥手:“带下去!朱允星丧心病狂炸堤坝毁千秋之安,把证据都上交三司,先昭告天下!人关押诏狱,任何人不得探视!”
许嘉玄当即拿了帕子堵住二皇子的嘴,给拖了出去。
太子此时一直垂着头,明德帝当然听到那些话,但是因为自己年少的时候也曾受过污蔑,倒是有些心疼太子。何况没有手腕手段,又如何真的能登上极位?!
明德帝没有把二儿子的话放在心上,招手喊来太子一同议事。
对着舆图,众人都感觉到了平王的意图要超过他们的估计。
河南边上有徐州,往下是南京和浙江。
可是现在浙江已经乱了!
浙江一乱,周边的兵力都会被平叛分散,南京作为陪都,势必也要保,上面还有个自古兵家必争要地徐州。这样一算朝廷要剿灭平王,如果围剿不成功,那就会成为要四线作战的结果。
太子看着舆图,算是知道平王世子利用他的弟弟们都做了什么!
乱了一个浙江,就乱了这个朝局。
“不能让平王父子出河南!”
帝王最终下了死命令,但是太子却觉得可能已经晚了。
平王世子处处算计,怎么可能会看不清事败后朝廷会怎么做,即便他们利用平王世子所想的皇子内讧为幌子,他肯定也已经做好准备。
哪里还会在河南坐以待毙!
这个推算在太子脑子里不断盘旋着,等到点定了将,帝王疲惫地让众人离开。
吴皇后此时带了自己炖的补汤过来,与太子一应在门口相遇。
太子神色复杂地给她问安,回到东宫,让人去盯紧皇后宫里的一举一动,再着人给许嘉玄去送信说了自己的猜想。
许嘉玄收到信后,走了趟东宫。
宫人刚上了新鲜的蔬果,若有如无的甜香在屋里散发着。
许嘉玄不客气地坐下,单刀直入:“他准备的可不止这些。”
前世平王世子是无声无息就到了京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四皇子手里的那支私兵。
这是他直达京城最方便的利器。
太子正想问什么,许嘉玄又说道:“四皇子那里,殿下可是有把握了?”
他斜斜地睨了过来,让太子一噎。
“他给了名单,我这头自然不信,还在查后边的。”
“你去查京城往西的地方。”
许嘉玄给他指了个方向,太子见他笃定的样子,心中有疑虑:“可是玄真子大师说的?”
“这种东西,能用鬼神之力去开玩笑的?”
许嘉玄嘴角一扯,嫌弃之意再赤|裸不过。
太子俊脸铁青,告诉自己这到底是他姐夫,又为他卖过命,深吸了口气才没跟他计较。
“既然如此,我派人再探探。”
语气也变得淡淡的,惹得许嘉玄抬头再看他一眼。
太子还未及冠,也比旁人聪慧,可吃亏在阅历上。再如何争斗,也是困于这宫墙与朝堂之内,是还需要成长。
许嘉玄想着,神色终于柔和了一些。其实他现在占的也是经历了一世的便宜,平王世子才一直是那个多智近妖的。
前世平王世子让皇子们内斗,趁机会收了四皇子的人,四皇子以为能最后称霸,却是被平王世子砍了项上人头。
太子拆了四皇子的招,却没有躲过平王世子,事发后,如果不是梓妤在宫中拖住了平王世子,也不会有后来太子杀回宫平了这一场的乱。
可是这于他来说,一切都晚了。
罢了,人总是要经历后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太子这世要成长,亦同样需要磨练。
原本他想对太子说的一些话,全咽了回去,站了起来,理理袍子:“那臣就告退了。”
走的时候,看到果盘里有着红艳的荔枝,脚步一顿,抬手指了指:“宫里这个时候就进贡的荔枝了?”
太子被问得愣了下,看向内侍,内侍忙替为回答:“回同知大人,是刚刚到的,拢共两篓。陛下给我们殿下分了小半篓,娘娘那里也半篓,其他娘娘那里没人只有五到十颗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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