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后还想留梓妤坐在身边的,吓得陈老夫人几番婉拒,搬出不合礼制,这才算罢。
一众人这边还未坐下,明德帝便领着几个儿子前来。
梓妤跟着众人一块跪迎,余光扫到明德帝左手侧的少年,那正是太子。
只见太子剑眉星目,一张面容随了明德帝八分,顾盼间眸光颇为锐利,储君威仪尽在一举一动之中。
就那么不巧,偷偷抬头的梓妤正好对上太子的视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她这儿来的。她忙抿唇低头,太子本就明亮的眼眸霎时又添了几分光彩,嘴角还往上翘了翘。
两人相视不过一息间,并没引起他人注意。
随着皇帝免礼,众人入席,除夕的宫宴总算正式开始。
梓妤耳边是丝竹声乐,是大臣和女眷的应景欢笑。她只顾低头吃东西,其间皇帝给她外祖父敬了两回酒,太子亦同样敬了两回,让她总是吃两口就得搁下筷子,菜没吃上几口就凉了。
许嘉玄正好坐在她对面,见满场就她一个旁若无人地说吃就吃,对她那个淡然的性子算是又多一层了解。
方景铄故意跟他挤一块儿坐的。今儿他祖母以身体不适为由告罪没进宫,但他知道是给他娘亲气的,老人这会也没好意思面对陈家人,所以他今晚没人约束自在得很。
方景铄见好友几回都往对面看,也打量了几眼那个坐在宫灯之下的佳人。
佳人肤白胜雪,朱唇染脂,宫灯的辉华仿佛都落在她眼眸里了,比明珠都耀眼,确实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方景铄就一拍他肩头,打趣道:“先前你还一副看不上人家的样子,这会倒是偷瞧什么,不到一个月就把人娶回家了,到时日日相对,还怕看不够?”
许嘉玄可没有忘记当初陈家是想和方家结亲来着,一抬眼看到好友那张脸,居然莫名觉得不爽。
眼前这厮还用他名义约她出来相见,两人后来在屋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来,皱了眉头说:“你不是最喜欢美人的?上回你为什么没有答应和陈家结亲。”
方景铄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半会,自己被吓得不敢娶人的事肯定不能说,一梗脖子道:“哪里有为什么,我不喜欢她这样的。”
许嘉玄听着却觉得更不是滋味,虎着脸:“你嫌弃她?!”
方景铄眸光闪烁着,没听出他语气怪异,回道:“对,你不也嫌弃她?”
此话让许嘉玄一噎,再度往刚才在宫门口让他丢脸的表姑娘看去,结果发现她的位置空着。
他神色微微一顿,视线又左右移,陈家人都在,确实是只少了她的身影。
人上哪儿了,去更衣了?
怎么陈家也没有人跟着一块去。
许嘉玄盯着那个空位,想陈家人怎么敢在禁宫中托大,一个姑娘家走动,没人陪着。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她在宫门口淡然的话,还有上回要改婚期时,她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焦急便缓了缓,暗暗嗤笑。
——那么个不把他当回事的人,他瞎操什么心!
可耳边又响起李妈妈近来的唠叨:“夫人熬着赶着给您做衣裳,再怎么着也是心意。”
方景铄话落半天,没听到回应,侧头一看他出神的在想什么,下刻却见他咬牙站起身要离席。
“你上哪儿?”
不想引来他凶神恶煞地看一眼,丢一下句:“以后要叫她嫂子!”跑走了。
方景铄那头被吼得懵了半天,一句嫂子在舌尖上转过来转过去,终于品明白什么意思了。
这煞神是在护短!
可人还没嫁过去,他护的哪门子短?!再说了,他不是讨厌陈家人吗?
而许嘉玄边往外走,边在心里跟自己说:现在许陈两家要结亲,她在宫里走丢或出了什么事,还得牵连到他,不然才不费这心力去找人!
***
梓妤那头离开,是一个宫人偷偷递了纸条,然后引着她出了大殿绕到后殿去了。
刚进去,就见到明德帝站在明亮的烛火下,她犹豫会想行大礼,一把被他扶住:“小鱼别总那么生份,上回到陈家,也没能多和你说几句话。”
“谢陛下,但礼不可废。”
梓妤说着仍是跪倒,叫明德帝既无奈又难过,最终只能是长长一叹。
等她再站起来,明德帝已经朝戚公公示意,戚公公忙把准备好的东西端了上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说:“姑娘,您快来吃些热乎的,外头的饭菜怕都凉了,这是陛下特意让人在这后头温着的。”
那是羊肉锅子,正热腾腾冒着热气和肉香味,上头还浇了她爱吃的羊油。是拿辣子一起熬炼的,小时候她娘亲常给她做。
明德帝就轻轻去牵了她,像是带一个学走路的孩童一样,把她带桌案前,与她对坐,还亲手给她盛了一碗。
“快些吃,不然一会又该凉了。”
梓妤抬头,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明德帝当即眉开眼笑:“好吃吗。”他也夹了一块放嘴里,又说,“这也算是一块过了个年。”
今天是除夕。
梓妤错愕抬头,明白帝王设宴的目的了,她动了动嘴角,但那个笑到底没能露出来。明德帝看在眼里,自知过错,还是笑着说:“你送来的衣裳都十分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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