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房门口,顾茗担心的喊了一声:“启越——”
章启越回头朝她安抚的笑笑:“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他从卧室出去了,客厅传来关门声,床头灯只能照亮小小的一块地方,顾茗心里着急的厉害,酒意早就被枪声吓退,枯坐在床头的沙发上发呆,视线不由自主就转到了冯瞿的脸上。
很是奇怪,两个人同床共枕也有大半年,分开之后许久不见,她竟然觉得这张脸有点陌生。记忆里的样子有点模糊,也许是刻意的想要忘记,打量他的样子,倒好像在打量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冯瞿远在容城,也不知道没事儿跑沪上来做什么,还挨了枪子儿,如果不是今晚她跟章启越恰巧路过,说不定他早就被人给带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床上的人从半昏迷中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床头的人,还有刹那犹疑,当自己做梦:“阿茗?”自己出声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少帅既然醒过来了,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吧?”她抬起他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示意给他看。
冯瞿慢慢松开,还有点搞不清眼前的状况:“我……这是在哪儿?”人很虚弱,但好歹算是清醒过来了。
顾茗从水壶里接了半杯水喂他喝了:“你在安全的地方,启越去帮你请大夫了,你再忍忍,等处理完伤口,休息好了再联系你的手下。”
冯瞿很是诧异:“上次在你家见到的那小子?”
顾茗:“是的。”
冯瞿受了伤,脑子运转缓慢,足足过了快一分钟,他才想起来,从弄堂里跑出来的时候,他是撞上一辆汽车的。
顾茗大半夜身上还有酒气,跟一个年轻男子在外面闲逛,说不定是从哪个歌舞厅出来。
“你跟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顾茗目光直视着他:“哦,你是说启越?他是我的男朋友。”她口气平淡,就好像在说天气之类极为平常的话。
冯瞿震惊之极,要挣扎着起来:“情人关系?”
顾茗没有反对:“按你的理解,算是吧。少帅要做什么?”
冯瞿想起上一次见面,他被那小子几句蠢话给吓跑了,现在想起来有点可笑:“你……你就被他的那些不过脑子的蠢话给迷惑了?”
女人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居然会信那种鬼话!
顾茗笑意温柔,眉眼之间顾盼神飞,似乎光是提起那小子,就足以让她心情愉悦:“对啊,不过脑子才少了计量与思虑,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傻气的话,怎么会不相信呢?”
她摁着冯瞿躺回去,替他盖上了被子:“少帅还是养养神吧,就不必替我操心了。启越一会儿就回来了。”
冯瞿躺了回去,起先还有力气注视着她,可是随着身上越来越冷,渐渐又昏睡了过去。
章启越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回来的,他进门之后,直奔了过来:“阿茗你没事吧?有没有害怕?”
顾茗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你路上没遇上什么人吧?我很担心你!”
两个人见到对方都安然无恙,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有暇招呼大夫来替冯瞿检查伤口。
章启越请来的是一位德国医生,对方与章家交好多年,听说是枪伤,还带了简单的手术器械。
冯瞿全身的衣服都被扒下来检查伤口,顾茗去外面客厅坐着,听里面德国医生跟章启越小声交谈,然后替冯瞿处理身上的枪伤。
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处理完毕。
章启越出来送德国医生回去,留顾茗照顾冯瞿,防止他高烧。
如是折腾了一夜,顾茗与章启越都困意沉沉,万幸处理的及时,冯瞿只发了低烧,并没有烧到不醒人事的地步,天亮之后他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间卧房很大,除了床头有一组单人沙发,靠窗的地方还有一组双人沙发,以及圆形茶几。
双人沙发面向窗外,从沙发靠背看过去,能看到两颗相依相偎的脑袋。
冯瞿捂着伤口轻轻起身,光着脚下了地,发现身上处理的干干净净,穿着陌生男人的睡衣。地板上都铺着手工羊绒地毯,他赤脚走在上面,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绕过双人沙发靠背,这才看清楚全貌。
沙发上,高大的男人将女人揽在怀里,而女人枕在他肩窝处,两个人紧紧相偎依,一床毯子正将两个人严严实实盖起来,瞧不见毯子下面两人的情状,但相必也是非常刺目的。
冯瞿轻轻坐到了与双人沙发形成直角的单人沙发上,注视着睡梦之中的男女,或者在他们沉睡之际,只要两颗子弹,就能结束眼前刺眼的一幕,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完全没有这样的冲动。
他自小众星捧月,信奉的是暴力法则,就连冯伯祥也灌输给他的是暴力法则,乱世之中胜者为王,手握枪杆子比腹中一堆大道理可有用的多。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渐渐开始去思考,也不知道是不是顾茗的原因。
她此刻就香甜的偎依在别的男人怀里安睡,面容甜美舒心,皮肤隐隐生辉,而男人牢牢怀抱着她,似乎舍不得放手。
无论是谁来看,见到这样的一对情侣,都不能否认他们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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