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劝他:“胡局长省点力气吧,等进了军政府监狱再为自己辩白不迟!”
容城军政府领导班子大换血,冯瞿早有此意,想要将玉城的领导班子也好生整饬一番,只是既不能影响人心,又要有个好的借口也着实有点难,还是要感谢胡琦,送了个完美的理由给他。
——再闹下去不整顿,学校都乱套了,学生们全都跑到街面上来游行了,还怎么专心学习?!
一个团的兵压过来,每辆军用绿卡上都是举着枪的兵,还有架设机枪的,朝天鸣枪示警到底还是震慑了一部分学生。
冯瞿不管三七二十七,将两方的人都提溜了一部分,看起来似乎是组织者或者骨干通通都带走,押上军用绿卡,丢到玉城军政府监狱里,有空慢慢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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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接到消息险些急出毛病,来送信的是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学生,说是冯大帅抓了不少学生,其中两名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顾茗:“……”游行是那么好玩的吗?
没缺胳膊少腿脑桨迸裂,全须全尾的进了军政府监狱,已经算是不错了。
吴桐急的在地下转圈子,思来想去,忽然眼前一亮,冲过去就恨不得向顾茗作揖:“顾先生,我记得你跟冯大帅相熟的,上次在新式书场,他不是还邀请你前往容城大学做教授的吗?”他腆着脸说:“要不……要不你陪我去求求冯大帅”
顾茗一听要见冯瞿,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我跟他还有旧怨呢,别看他上次请我,那是……那是想要请我去容城之后,公报私仇,到时候我去了反而不妙,更容易让他生气,说不定收拾起学生们来更狠!”
吴桐不住苦求,只差一跪了:“顾先生,您不能看着那些年轻的孩子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军政府监狱里吃苦吧?他们都是为了一条年轻的生命才走上街头的。您能作视不管吗?”
顾茗很生气:“能!”认命的拿起手套围巾,准备离开温暖的教职员工休息室。
吴桐见她推开门要出去,急了:“顾先生,您要去哪?”
顾茗:“不是说要去军政府见冯大帅吗?”
吴桐:“先生要陪我去?我……我我……等等我!”帽子未戴,手套围巾统忘了,冲出休息室,额头上感觉到一点沁凉,扬头看时,没想到居然下雪了……
他“呀”的拍了一声自己的脑袋,折返回去拿御寒的围巾手套,还戴好了帽子,几步追上了顾茗:“顾先生等等我,再急也不必急于一时,路滑不好走,你慢点!”
顾茗好想讽刺他一句:“不必急于一时,您这么逼我是为哪般?
第98章
容城治下安稳,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学生游行事件,冯瞿头一回遇见游行的学生,抓了一长串闹事的学生跟巡捕,丢给唐平去处理,他从军中挑出一名营长,暂时替代胡琦维持治安。
此事最先惊动了玉城教育委员长朱家树,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先行往军政府求见冯瞿。
冯瞿在督军府会客厅接见他,两人将将落座,热茶还未奉上,应超前来报讯:“师座,顾……小姐跟一个男人在外面求见!”
“顾小姐?”冯瞿第一个反应是顾茗,但她远在沪上,且对他躲之不及,又怎会出现在玉城?
应超在他眼里看到了迷惑:“就是府里的顾……”顾姨太。
冯瞿“蹭”的站了起来,对面坐着的朱家树还当有紧急事情,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大帅?”
冯瞿:“朱先生坐!您先坐!有一点紧急军务需要我去处理。”
朱家树只好坐了回去,目送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听到走廊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心中十分忧心游行的学生们。
曹通对知识分子礼遇有加,可是对不听话的学生们却能举起屠刀,那一年学生们血染玉城,朱家树也是如今日一般跑来与曹通理论,他当时疾言厉色,但为时已晚,军令已下。
他后来坚辞欲归,曹通再三挽留,为了玉城这些如惶惶疾雨之中的孩子们,他还是留了下来。
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少年心中有热血流淌,阻之不及,唯有保护、引导。
朱家树心中焦虑,哪里坐得住,等会客厅里没有人之后,他便起身站在窗前,恰好看到冯瞿在院中行走,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那女子瞧着有点眼熟。
冯瞿出来之前,还猜测来的男子也许是章启越,但他早就去了北平航校,不可能无故逃课,心中更添疑惑。
及止见到顾茗与吴桐,发现男子不是章启越,不知为何,竟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猜度,以今时今日顾茗对他的态度,如果不是事出紧急,恐怕她也不肯踏进督军府一步。
果如冯瞿所料,顾茗今日厚着面皮前来,除了吴桐强力请求之外,也是做不到对学生们的性命视而不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中坚硬的盔甲正在消融,连自己也要诧异——难道恋爱能让人变的柔软?
冯瞿见到她,言简义赅:“跟我来。”率先往里走。
顾茗连忙跟上,吴桐紧随其后,来到一间公事房里,正对着办公桌便有沙发,冯瞿指着沙发:“坐。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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