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一听有门,立刻站直了,笑意在脸上洋溢:“少帅怎么样才能放了那帮学生?”
冯瞿眼前一亮:“督军府缺个秘书。”
“这事儿好办,我回头给少帅寻十个八个有为青年,保管是留洋归来学识满腹的。”顾茗装傻充愣。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冯瞿打定了主意:“以容城公子之精明能干,想来也能胜任秘书一职。再说……督军府有许多机要之事不能让外人窥之,你随便找来的谁知道是不是间谍。”
顾茗脑子里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远在北平航校的章启越,当即态度坚定:“不行!我不是少帅的心腹,少帅难道就不怕哪一天我为了报复,对外公布军政府的机密?这种事情不妥,就算是少帅对我的人品放心,我对自己的人品可不放心,万一有人用巨额利益引诱我,这种事儿我真的做得出来的!”
这话还真不是说来吓唬冯瞿的,她以前做娱记的时候没节操的事情可着实做过不少,只要对方开的价码足够。
第99章
冯瞿发现,抛开两个人的旧事不提,她身边也没有那个可厌的小白脸之后,顾茗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还是很容易让人放松的。
他不禁笑起来:“我还从来没听过有人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的。我在考虑要不要试验一下?”
“我反对!”顾茗表情严肃,如临大敌:“少帅,人性是最禁不得考验的,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一步。你别瞧着我平时嚷嚷的厉害,写文章也总有那么几分道理,可讲道理跟实践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还是不要考验我的底线了。”
冯瞿见多了表面冠冕堂皇,暗底里却坏事做绝之辈,反而觉得她这种嘴上嚷嚷着无底线禁不起考验的,也许才是最禁得起考验的那类人。
不过二人之间气氛难得平和,他便顺水推舟:“不考验便不考验吧,不过一会我准备去军政府监狱看看那帮闹事的学生,不知道容城公子愿不愿意陪同前往?”
顾茗巴巴问:“我能多带一位吗?”
“随便。”冯瞿此刻脚步轻快往前院而去:“不过我提醒你,我可还没同意放人。”
既然顾茗前来,与朱家树所求乃是同一件事,倒也不必着急忙慌赶着替她办了。
冯瞿原本就不是专制独裁之人,容城治下比起曹通算得宽松,况且军队也不能把枪口对准了手无寸铁的学生们,只不过以游行来达到目地的行为极容易给年轻学生们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但凡游行必能让当局者退步。
一旦学生们产生这种错觉,很容易添乱,被有心之人利用。
冯瞿倒也没准备治学生们的罪,想着让他们吃点教训长点记性就好,关个几日查清楚教育一番就放人,哪知道一个二个都急匆匆冲进来了督军府来说情。
朱家树还在会客厅里等着,大约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之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他心中焦虑起身走动,听到门响,随即冯瞿便走了进来。
“大帅的公务处理完了?”
冯瞿请他坐:“怠慢了朱先生,不好意思。朱先生前来是为了好些游行的学生们吧?我让人准备了车,准备前去军政府监狱一探究竟,不知道朱先生愿不愿意随同前往?”
朱家树心里猜度冯瞿的意图,口里却道:“求之不得!”
应超准备了三辆汽车,最前面一辆是护卫,冯瞿坐中间,朱家树与拖油瓶吴桐坐最后一辆,顾茗也要往最后一辆汽车过去,被冯瞿一把拉过去,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座驾。
顾茗:“少帅,我还是与吴桐一起坐吧。”
冯瞿紧跟着也进了后车座,原来逼仄的空间顿时更挤了,顾茗小心翼翼往车门旁边缩了缩,但他好像并无感觉,还凉凉道:“不必,以前又不是没一起坐过。”
顾茗正色:“少帅,一个人要是常提老黄历,要么如今过的太过空虚,除了回忆也无事可做,要么……就是老了!”
冯瞿轻笑:“阿茗觉得,我是那一种?”
顾茗劝导:“少帅执掌玉城,公务繁忙,况且风华正茂,两不沾边,所以……我奉劝少帅还是把旧事都忘了吧。”
冯瞿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一路再无话,闭眼假寐。
顾茗偷偷瞧他放松的靠在后车座上,闭着眼睛似乎睡过了过去,总算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放松了手脚。
冯瞿有种无形的煞气,大约是战场上杀人无数,真要严肃起来还挺吓人,有时表现亲切随意一点,或者流露出军中的一点痞气,那也不过是表象而已。
顾茗从来不会天真到以为他是个好相处的人。
真要好相处,恐怕早被玩政治的那帮老狐狸们给吞的渣都不剩了。
他如今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公务,除了手握军权,恐怕心机与手腕一样都不缺。
顾茗半点都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到军政府监狱大门口,守卫见到车上亲卫,忙行军礼,拉开了巨大的铁门。
三车汽车直接驰进了玉城军政府监狱,车门从外面被亲卫拉开,顾茗下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直直撞进一双黑黢黢的眸子,哪有半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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