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忽悠她:“眼下能把人叫醒最重要,谁是谁的男朋友根本不重要好不好?”
管美筠想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她打开剩下的信继续读,可是全部信都读完之后,又重复读了两遍,顾茗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偶尔手指会轻微的动一动。
管美筠在病房里闷了三天,又难过又烦躁,着急之下难免把怨气算到冯瞿头上,也不管冯瞿就在旁边,跟曾经在容城跟顾茗吐槽过的一样骂起来:“阿茗,你快快醒过来啊!都怨那个人头猪脑的冯瞿!他以为他是少帅了不起啊?”
冯瞿:“……”
他下意识摸摸腰间的枪套,竟然无奈的又收回了手,继续坐回了椅子上。
唐平忠心护主:“小丫头你别胡说八道啊!怎么能随便骂少帅呢?”目光悄悄扫过冯瞿,发现少帅竟然心平气和,毫无动怒的迹象,顿时目瞪口呆——几时少帅这么容易说话了?
管美筠才不管呢,她现在是所能想的回忆全都讲完了,章启越的信也读完了,她愤愤说:“阿茗,你记不记得上次你跟着冯瞿去沪上玩?就是那次你差点没命,而冯大猪头丢下你护着他的情人跑了那次?你不是说以后都要跟他一刀两断,再不来往的吗?你是不是不长脑子……啊!手指头手指头……”
冯瞿跟唐平都守在床边,两人也同时瞧见了顾茗的手指头又动了,而且这次比上次动的还厉害,两只手指头都动了。
几个人面面相窥,管美筠似从中悟到了:“我明白了!阿茗很喜欢听我骂少帅,怎么办?”
如果说刚才是出于义愤与无计可施,那么现在,她用一副“少帅如果不同意我骂你,阿茗可能就永远也起不来”的眼神盯着冯瞿。
冯瞿在医院陪床多日,获得了许多曾今匮乏的经验,譬如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并且……还想让他同意自己继续骂下去。
他低头看看病床上的顾茗,她安静的躺了十来天了,米勒大夫也说过,如果长时间不醒过来,也许这一辈子她都要这么躺下去,也许在某一天会在沉睡之中离开人世。
冯瞿说:“阿茗,其实我觉得吧,冯瞿他本来就是个混帐东西!他见过的死人太多,太过自负,总觉得这世上连性命都如草芥,还有什么值得珍视的呢?你其实想的一点都没错,这么个混帐东西,关键时刻没有护着你,每次跟他出去都碰上枪击案被伏击,搞不好你跟他八字犯冲,这辈子都不适合相见……”
唐平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他手动扶了一把自己差点罢工的下巴颔,算是长见识了。
在冯瞿身边多少年,几时见过他这么善于自我批评反省了?
顾茗真是厉害!
昏睡之中的顾茗仿佛在回应他的话,亦或者她同意他的话,手指头再次动了动。
管美筠大喜:“阿茗你也觉得冯瞿是个混帐王八蛋是吧?”不小心抬头与冯瞿目光相撞,急忙扭头,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
唐平心道:蠢丫头!你骂少帅是混帐就算了,他要是王八蛋,那……谁是王八?
不过非常时期,冯瞿也没有追究的心情,他再次自我批评:“阿茗,其实你的想法一点也没错!冯瞿那个混帐东西,他凭什么能跟你在一起啊?他把你丢在仙乐都,都没管你的死活,跟着别的女人走了,还妄想你对他死心塌地,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啊?”
顾茗的手指头轻轻动了两下。
“对!我看他就是有毛病!他自己没有拿出真心待你,还理所应当觉得你应该拿出真心待他,如果不肯拿出真心待他,就是你的问题!到底是谁给他惯的这自大自狂的臭毛病啊?以为有俩臭钱就了不起?有几把枪就了不起?会打仗就了不起?连女人都不懂,活该一把年纪打光棍!”
他喊的很用力,也许……说出了顾茗潜意识的心里话,她的睫毛颤抖着,终于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冯瞿狂喜,扑上去想要把她搂在怀里,可是又怕自己不小心伤到了她腰腹间的伤口,只能在她额头亲了又亲:“阿茗,你终于醒过来了!”
“阿茗——”管美筠也是热泪盈眶:“坏丫头!你可吓死我了!你知道自己差点没命吧?”就连香草都抹起了眼泪。
唐平惊呆了:“……”原来少帅的自我批评堪比良药啊?
·
顾茗仿佛跋山涉水千万里,她在昏睡之际,好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车水马龙,盛世繁华。
她感觉自己飘飘荡荡,无所依傍……
起先是冯瞿的声音在耳边叨叨,她不太明白那个陌生的男声是谁,就跟一只大头蚊子似的,不管她飘到哪儿,耳边总有嗡嗡嗡的声音,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便另换了一把温柔的女声。
那声音有点熟悉,她要穷尽所有力气,才能在大脑的角落里搜到这把声音的主人,听她一遍遍说话,起先她不明白,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每次想要凝视贯注去想一件事情,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后来那声音渐渐清晰,她慢慢悠悠到处飘荡,耳边的女声渐成背景音乐一般,女声读的那些字渐渐也能明白一点,极想将耳边这扰人的声音驱逐,可是她似乎失去形体,如同清风明月般只有一缕思绪,而无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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