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已经休息了大半日洗过澡换了衣服的管美筠走了进来,她惊喜大叫:“阿茗,你终于醒过来了?!”
唐平抚额,很想把管美筠拖出去,免得这丫头煞风景。
不过本人显然并没有这种自觉,她过去直接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差点把冯瞿都挤过去,已经开始自说自话,高兴的讲过三分钟之后,才发现顾茗异乎寻常的安静:“阿茗,你怎么了?”
顾茗:“……我忽然间想不起你的名字了!”
管美筠差点急哭:“……阿茗你可别吓我!”
病人彻底清醒之后,米勒大夫再次被请了过来,他对于病人的伤势十分乐观,但是对于她似乎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深表遗憾:“我主修外科,脑神经所学不多,要不等病人伤势稳定之后,再请主修脑神经的大夫来会诊?”
冯瞿毫无办法。
人既然醒了过来,医院戒备森严,还有管美筠陪着,他军政府还有一堆事儿要做,摸摸顾茗的头发,说:“阿茗,等我办完事就回来看你,不着急。”
唐平陪着他出去之后,他脚步倏然沉重起来,走出去十好几米,心里似乎被她牵念,又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折了回来,哪知道到了病房门口,竟然听到管美筠的笑声。
“阿茗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当你真不认识我了!”
房间里那个小没良心的丫头慢慢说:“我……又不是伤了脑子!”
“那冯瞿呢?你也不认识了?”
“不想认识。”
冯瞿:“……”不想认识跟不认识,虽然中间多了一个字,可是意义却是天差地别。
他唇边缓缓浮上个极其危险的笑容,悄悄离开了。
第106章
顾茗醒过来之后,伤势便渐渐好转,虽然人还不能动,但精神却日渐好了许多。
管美筠还有工作在身,陪了她三日,就被她催促:“赶紧回去上工吧,不然老板不要你了。”
“阿茗,你躺在这里我哪能放心?”管美筠不肯走,还是顾茗死催着她走的。
“我这里有人照顾,你赶紧回去吧!”
顾茗醒过来之后,冯瞿就雇了个姓童的婆子来照顾她,每日擦身洗漱上厕所,照顾的非常周到,督军府里胖厨子换着花样的煲汤,一日三餐都有副官送过来,有时候赶上冯瞿忙完了公务,他会亲自来送饭。
冯瞿似乎丝毫不在意顾茗“不认识”他,来探病的时候就坐在病床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顾茗:“……大哥我不认识你啊!”
他笑笑,每日来探病,进门都重新自我介绍,好像生怕她记不住自己:“我叫冯瞿,是你的好朋友,我们以前关系很亲密的,阿茗你可不能忘了我!”
顾茗心道:亲密个鬼哟!
她疑问的眼神转向管美筠。
顾茗醒来的次日管美筠就被冯瞿从病房里揪出去“威胁”过一遍:“阿茗说她不认识我,那往后我就是她的至交好友,你敢告诉她真相……你父母还在容城吧?”
管美筠个怂货,明知其中曲折,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场戏唱下去:“阿茗,少帅跟你以前是挺熟。”
顾茗只差在肚里翻白眼了——冯瞿有毛病吧?
有毛病的冯少帅在病房里安坐如山,白日在军政府处理公务,晚上还要来陪床,在她的病床旁边支一张窄窄的行军床,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她伤口疼的低低呻吟,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精准摸到她的手:“阿茗,疼的厉害?”
管美筠跟香草已经被唐平派人送回沪上了,照顾她的童婆子晚上在病房外间长椅上休息,房间里只有她跟冯瞿。
冯瞿拉开电灯,拿干净的帕子替她拭额头的冷汗,从暖壶里倒水喂她喝,再加一粒止疼药送服,做过两回之后娴熟无比。
两人以前也曾长久共处一室,那时候冯瞿永远不知餍足,然而如今他清心寡欲的连自己都诧异,只想好好照顾她。
顾茗推拒了好几次:“冯瞿,让外面的童婆子来照顾我就好了!”
冯瞿心想:小没良心的!我生病你连多看一眼都不肯,你生病我夜夜衣不解带,守了这些日子,你还跟我装不认识!
“她粗手笨脚的,你要是上厕所我就喊她,疼的厉害我陪着你就好。”
顾茗:“……”他这是打定主意要扎根在病房了?
由是赌气说:“我伤口疼睡不着,你给我读读书吧?”
冯瞿竟然出奇的好说话,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林先生翻译的国外斯托夫人的《黑奴吁天录》读起来。
不知道是夜间人的精神容易放松,还是冯瞿的声音确实很好听,在他抑扬顿挫的读书声中,犹如催眠曲,顾茗上下眼皮渐渐打架,一室静谧里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冯瞿阖上书,替她掖好了被角,拉灭了电灯,复又躺回了狭窄的行军床上,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样儿!跟我玩心眼?!
顾茗醒来七日之后,米勒医生拆完了伤口的线,笑眯眯的说:“冯,顾小姐可以出院了。她虽然伤及内脏,但对于伤口恢复来说,相信家里要比医院舒服许多,我会定期上门复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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