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章启越却知道顾茗的身体一向很好,等闲连个小毛病都没有,她一直是精力旺盛的人,神色不由严肃起来:“阿茗,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之前忙着照顾关振岐,此刻再细看,面色苍白,嘴唇的颜色也太淡了,分明是生过一场大病的模样,一双手好像在冬天的井水里湃过,冰的惊人。
顾茗原本就没想瞒着他,只是刚来,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我之前生过一场大病,差点见不到你,看起来是不是特别憔悴?”
章启越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鬼使神差报了个日期:“是不是那时候?”
顾茗喃喃:“启越,想不到你在我身边居然安插了探子!”她的小脸垮了下来:“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章启越握着她的手不放,内心绞痛:“对不起,你生病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当时……是不是很危险?那两晚我两天梦见与你诀别,醒来心跳的厉害,真不知道那时候你挣扎在鬼门关。”他低头不住哈气,想要替她暖手:“也许是你舍不得我才又回来了。”他一脸劫后余生的侥幸模样。
分开太久,他不能每日为她送去早餐,或是夜晚送她回家,就连她在生死关头挣扎,他也被蒙在鼓里,还一直盼望着她的来信。
“对不起!”
他不住道歉:“都是我不好,不能就近照顾你!”
顾茗宽慰他:“启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没人照顾我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啊。”
这句话乍一听透着自强自立,但细品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没有别人照顾也能生活的很好四舍五入,约等于不需要男人来照顾。
章启越可怜巴巴的说:“阿茗,是不是你生病我不在身边,你对我很失望?”说不定这些话都是铺垫,前面铺垫好了就会提分手。
顾茗又好气又好笑:“瞎说八道什么?要是对你失望,我何必坐火车跑这么远来看你?你们航校的运动量是不是有点少啊?你都有功夫胡思乱想!”
章启越:“……我反省。”
他握着顾茗的双手负责替她搓热,然而眼神恨不得粘在她身上,连桌上的早饭都被他无视了。
关振岐默默低头吃早饭,羊杂汤很暖很香,几口灌下肚里,顿时驱散了今早从城外赶过来的寒气,五脏六俯都暖和了起来,假如不是眼前还有一对小鸳鸯你侬我侬,那就更加完美了。
没来之前,他的设想是三个人坐下来谈天说地,听说章启越的女朋友还读过女子师范学校,闲来喜欢读几本书,大家聊聊时下的一些思想也很有意思。没想到真坐来下了,他就发现章启越这个臭不要脸的,以搓手为名拉着女朋友不放,扎进眼里拔不出来,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关振岐心中暗想:章启越是不是谈恋爱的路上忘带脑子了?
第118章
玉城。
时间倒回容城公子内幕的文章发表之后。
玉城报业的很多人首先看到了这篇文章,作为同行,大家天天在同一块地盘抢新闻,日报占着半官半民的便利,与军政府关系良好,不愁没有新闻。
其余报纸也有各自的消息来源渠道,只有那些小报靠着耸人听闻的标题与内容来吸引读者。
熊志兴看到报纸的第一时间就当玩笑扔过去了:“瞎扯吧,容城公子是那样的人吗?”
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可是连着好几日,周围的同行们都开始议论这件事情,而且相信的还不少。有些人偏向于半信半疑,觉得就算是容城公子没有做过姨太太,也定然跟冯瞿暧昧不清。
持反对意见的认为:“姨太太都是被养在后院的,还真没听说过哪家敢把姨太太放出来挑大梁的。”
相信小报内容的想起细节:“你们记不记得,容城公子第一次随冯帅出场去各学校视察,两人姿态还是很亲密的嘛,那时候她难道不是以家眷身份出行的?”
当初跟拍采访过冯瞿视察学校的日报社女记者最有发言权:“肯定是姨太太!我当初想要采访冯帅,都被他拒绝了,冯瞿的眼神可是一直去瞟容城公子的。”
……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过年前,军政府监狱就把所有闹事的学生训完话之后全都放了,学校集中起来训话,各学校的老师们提起为了学生们而奔走的朱家树及容城公子都是大为感激,连带着不少学生及家长自动自发前去朱公馆拜访。
朱家树倒是很谦虚:“这件事情说来惭愧,还是多赖容城公子在冯帅面前为大家奔走。”然后肯定了学生们的热血与勇气:“如果你们对于同窗的遭遇视而不见,那就是我们教育的失败。我这位玉城教育委员长也该下台了。很高兴你们能够为了同窗发声,为同窗发声就是为自己发声,你们都是好孩子!”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下次在游行之前,可不可以先礼后兵?”
学生们一阵哄笑。
他说:“国外有位先贤苏格拉底说,当我对一个制度不满时,我有两条路:或者离开这个国家,或者循合法的途径去改变这个制度。但是我没有权利以反抗的方式去破坏它。我希望同学们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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