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有时候真觉得冯瞿是个混蛋,表面上不动声色,装的一本正经,实质上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耍流氓。
冯瞿拦腰将人抱进洗濑间,被她推了出去,反锁上门,泡了个热水澡才彻底清醒过来,吃了早餐就出发。
顾茗很少专程去挑首饰衣服,还有冯瞿陪同,待遇很高,可惜她兴趣缺缺,并非她不喜爱衣裳首饰,实在是太困了,还满脑子公事。
反倒是冯瞿热心的很,居然也从陪同她挑衣服这件事情上找到了乐趣,指点着店员将一件又一件的礼服拿过来让她反复试,不是嫌这件颜色不好,便是嫌那件款式老气,理由更是五花八门:“阿茗,这些衣服都不够衬你,还是要挑一件能够衬得上你的,才够惊艳。”
礼服店的店员们早在报纸上见到了订婚启事,况且冯瞿无论家世相貌皆是上上之选,不知道多少容城少女都肖想过他身边的位置,也不乏有行动力的少女们投怀送抱过,便是连报纸上少帅的绯闻也反复读过的,今日见到真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居然是这般模样!
顾茗接连试过四五件衣服,还是不住犯困,打着呵欠软软靠在他肩上撒娇:“阿瞿,差不多得了,咱们不如回去吧?”
冯瞿捏捏她的脸蛋,笑道:“那可不成。”揽着她的细腰正低头欲哄,斜刺里冲过来个年轻少女,满脸兴奋惊叫:“大姐,你回来了?”
顾茗一脑袋困意全被热情冲过来紧握着她手的年轻少妇给惊没了,茫然注视着这张画的姹紫嫣红的脸蛋:“你谁啊?”她十分不喜欢与陌生人肢体接触,当即眉头便皱了起来。
冯瞿如今体贴如微,立时便瞧出了她的不情愿,冷着脸将人带进自己怀里:“请自重!”
年轻女人身边还跟着两名妇人,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打扮的珠光宝气,另外一名略年轻些的妇人“嗤”的讽笑出声:“弟妹,你不是近来在家时常夸自己姐姐是军政府的未来少夫人吗?怎么人家根本不认识你?”
原来这年轻女人正是顾宝彬的次女顾茜,当初借着顾宝彬升官,家中长姐入了少帅后院攀上了一门亲事,结果订婚之后冯瞿与顾茗分开,她的婚事虽然受了影响,但未来夫家还要脸面,不好意思退了亲事,倒是娶她入门。
但她嫁进夫家之后,日子却过的艰难,一则顾宝彬如今无官,自己做点生意也不顺利,娘家生计渐次艰难起来,她囊中羞涩,在婆母妯娌应酬之时缩手缩脚;二则丈夫是个花花公子,新婚贪新鲜夫妻也还如胶似漆了几日,等到蜜月过去之后,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夫妻时有争吵,又不将她放在心上,日子就更为难熬了。
婆婆倒也想的开,顾家女方方面面被自家碾压一头,辖制起来就更容易了,倒也不在意她家世差一点,对她呼来喝去,儿子在外面风流也只责备儿媳妇笼络不住丈夫的心。
但妯娌之间却也要攀比,顾茜未嫁之时身上那点傲气早被消磨的一点不剩,整日不是讨好这个,便是巴结那个,越来越唯唯喏喏,回房之时又抱怨命运对自己不公,待得知容城公子是顾茗之时,更是不知道恨了她多少次——既有此才华,怎不提拔一番亲妹妹?
报上登出来少帅的订婚启事,顾茜算是头一次在婆家扬眉吐气,婆家人不知她与嫡长姐的关系,顾茜尽可能吹嘘:“长姐自小失母,我母亲当她是自己女儿一样拉扯大的,我们姐妹感情极好……”
婆家人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考虑到万一是真的,军政府少帅未来的姨妹也不好怠慢,今日逛街婆婆妯娌便特特带了她出来。
顾茜嫁进夫家多时,还从没享受过婆婆如此和颜悦色,许诺“今儿你若有挑中的衣服,母亲买给你”之语,她才踏进这家店,注意到所有店员都围着一对男女打转,男的身高腿长,一身军装笔挺,俊美不凡,多瞧两眼还有些眼熟,女的就更不必说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她才惊呼出声,暗暗觉得自己今日运气好。
哪怕平日再面和心不和,今日也一定要坐实了姐妹情深之事,好让婆家人高看一眼。
她思及此,狂喜之色难掩,亲热的笑道:“姐夫不认识我也不奇怪,我是顾茜。姐姐,许久未见,父亲跟母亲都很挂念你,有时候提起你还要哭一场。”说着又要去拉顾茗的手。
顾茗穿过来之时,原身顾千金已经香消玉殒,对顾家诸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连顾宝彬有几个儿女都还是书中所写,她融入现世生活许久,顾家人早与她毫无瓜葛,便将这些人都忘了,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又软软靠回了冯瞿身上:“阿瞿,我不认识她。”分明是不想认亲。
顾茜的婆婆尚能沉住气,但她的妯娌这些日子早都瞧不顺眼她的张狂样儿,更要逮着机会使劲踩:“弟妹啊,你在家里吹嘘军政府少夫人与你是亲姊妹,我瞧着倒不大像。”瞧见冯瞿黑着脸,便向他道歉:“少帅见谅,我家弟妹口无遮拦,想认亲都想疯了,竟然连督军府的亲都敢胡乱攀,我代她道歉了!”
“胡说!这明明是我长姐,大姐姐你忘了我啦?我是阿茜啊!”
顾茗不说话,甚至还把头扭了过去,直接窝进了冯瞿怀里,摆明了不想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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