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瞿向其余两家联军指挥说一声,一声不吭牵着她的手走出了指挥中心,将人拖到了一间空着的厢房里,那厢房里桌椅俱全,甚是简陋:“家里发生大事了?”不然他实在想不通顾茗为何非要跑来前线。
“父亲母亲都好,没什么大事,是我自己有事要跟你说。”她提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冷开水灌了下去,趁这功夫组织语言:“玉城的几家报社主编请我过去开水,说是有红十字会的人联系他们,想来前线救援普通百姓,想要请我带队,我就来了。”
冯瞿气在的地下转圈:“他们算什么东西?请你带队你就带?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老子在前线拼命,难道还要把老婆也拖进战局?!”
顾茗也不是头一天知道这个男人直男癌,不过这几年症状减轻,却仍然是大男子主义,如果不是顾茗向来独立自主,说不定他都恨不得把人锁在后宅子里才算完。
“也不是他们要拖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顾茗不想冯瞿迁怒于别人,压抑着心头烦躁说:“我本来也没想一定要到最前线来找你,只要跟在联军后面救助流民就好,可是阿瞿,你有没有去街上看看?所过之处抢掠成性,竟无不败之屋,不毁之室,许多地方连门窗台凳、床帐橱箱、以及米麦杂粮尽行劫去,这哪里是打仗?这是纵兵成匪!”
冯瞿眸光深幽晦涩:“……你来前线,不是记挂着我,而是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跑来找我算帐的?”
顾茗一噎,颇有种冯少帅胡搅蛮缠,你跟他讲道理,他要跟你谈感情的错觉:“我有这样说吗?”
冯瞿神色愈加冷峻:“你没有这样说,但你是这样做的!”
“我不是没有记挂你,但是……”
冯瞿声色俱厉打断了她,似乎面对的是个负心薄幸的人,满目伤怀之色:“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疼着护着,生怕你受一丝委屈,旁人给你受的委屈都恨不得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顾茗:“……”总感觉拿错了剧本,她拿的是现实向的剧本,而冯少帅……拿的是偶像剧。
也不知道是她冷静世故还是后世的思想观念深入己心,那种为了一人颠覆一城,以千万人的性命为代价的爱情并不能换来她的感动与死心塌地,而是毛骨悚然的寒意。
“阿瞿你要讲道理好吧?”
“我宁可你跟我不讲道理!”
顾茗:“……”她到底为何要挑战非人模式,跟偶像剧男主谈恋爱?冯瞿瞧着长的人模狗样一表人才,竟然长着个恋爱脑?!
“阿瞿,你仔细想,联军一路打过去,一路流民逃窜,百姓吃食无着,性命难保,将来就算你们治理地方,难道就于财政赋税有好处了?总不能竭泽而渔吧?”
冯瞿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可数家联军共同讨卢,也不是他一人作主的,别家军队沿途搜刮抢劫,冯军自也不能例外。
他向来治军严谨,攻打玉城的时候还与百姓秋毫无犯,有别于曹大傻子的暴力镇压,才能安抚曹氏五城的百姓。让他暴怒的不是顾茗指出了联军抢抢劫的事实,而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为了不相干的人来前线做说客,指责联军抢劫,却不是因为牵挂他而来,实在让人挫败,当初娶她是不是娶错了?
这个没心肝的!
“竭泽而渔也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冯瞿虎着脸转身走到了门口:“你老实在这里待着,等我抽出空派人送你回玉城!”
房门“哐”的一声阖上了,顾茗头痛的朝后一靠——真是鸡同鸭讲。
她讲的是联军沿途抢劫,冯瞿讲的却是她的来意,还是夫妻成婚之后头一次吵架。
冯瞿大约是有意而为之,顾茗坐了会儿推开门,门口守着两名脸生的亲卫伸枪拦住了她:“夫人,师座有令,您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顾茗:“我要是铁了心离开呢。”
两人铁面无私:“师座有言,如果夫人执意要离开这间屋子,那就拿绳子把夫人绑起来关在屋中。”其中一人还威胁似的拍拍腰间的粗麻绳。
顾茗:算你狠!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换了一副笑脸:“能麻烦两位替我捎句话给你们师座吗?”
“夫人请讲。”
“冯瞿你这个听不懂人话的混帐王八蛋!”
她面无表情“啪”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房门。
两亲卫:“……”
“要告诉师座吗?”
“你敢吗?”
两人相视摇头,决定装死,就当没听到过这句话。
·
冯瞿冷着脸重回指挥中心,进门就带过来一股冷气流,其余两家联军在此指挥的师长们面面相窥,其中一位姓马的师长玩笑道:“冯少帅这是受了谁的气回来了?”
“有件事情我考虑过好几日了,大家是不是都应该适可而止,制止手底下的人抢劫了?”
几人面面相窥:“冯少帅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瞿力图平复心情,别让这个没心肝的影响到自己对正事的判断:“如今战事激烈,都顾不得这许多,但是等卢氏下野之后呢?不知道几位考虑过以后地方的治理问题没有?”
52书库推荐浏览: 蓝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