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我身体安康能吃能睡,连一丁点小毛病都没有,对目前的生活状态非常满意。
如果真要怨怪我的文风冷酷,那还要感谢这个冷酷世界的馈赠,才有了今天的容城公子。
……
女人有什么好道歉的呢?
难道生下来就是原罪?或者在适婚年龄没有留在家里做贤妻良母,而是出外在社会上做事,争取经济独立,脱离被豢养、被奴役、被打压的生活就是过错了?
……
容城公子在《申报》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为了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打抱不平,而今天,当我的文章受到更多读者的关注,我会觉得写文章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女人,只有自己为自己发声,才不会被家庭、丈夫、社会所践踏。拥有生存能力,拥有独立的人格,不是谁谁的女儿,不是谁谁的妻,谁谁的母亲,不被物化、不会轻易不经同意被移植到别人家的庭院蹉跎一生。
做一个独立的人,有思想有主见,而不是被别人左右命运的人!
长夜终将会过去,一个容城公子能收到无数引起共鸣的读者来信,那么假如将来再涌出十个、百个、成千上万个愿意为自己,为所有女人发声的容城公子呢?
我期盼着那一日尽早的到来!
……
年味渐浓,容城军与玉城军两方难得默契的休战,冯瞿坐在营房里烤火,应超在火盆边上摆了一溜花生,边翻花生边凑近了拿着张报纸沉思的冯瞿身边:“师座,这上面都讲啥了?”
冯瞿盯着《对不起,容城公子是女人》这篇文章发呆已经好一会了,视线之内猛不丁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差点让他下意识去腰间摸枪。
“你自己不会看啊?”
应超有点尴尬:“师座,我不识字!”
这小子是个睁眼瞎,对着报纸打量了半个钟头,才找出来三个认识的字儿,也算是不容易了。
冯瞿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一边去!”他就麻溜的滚了出去。
唐平除了寄报纸,还写信详细把自己打听到的有关容城公子之事都上报冯瞿,从她穿着男装参加封清名的文化沙龙,以及强势诘问屠雷,令他无言以对,且在那次的文化沙龙上认识了沪上不少文化名人等事,都毫无隐瞒的禀报上峰。
大概是容城公子诘问屠雷之事令人印象太过深刻,那件事情在沪上文化圈子里传的很广。
冯瞿握着报纸,仿佛攥着风筝的线,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顾茗越出名,她就越容易离开他。
她那些话虽然是问屠雷的,可是在冯瞿心里却一样引起了涛天巨浪。
“……抛开性别你我都是人,怎么前面加个‘女’字就可以彻底抹去一个人的思想与见解?”
……
“做一个独立的人,有思想有主见,而不是被别人左右命运的人!”
冯瞿脑子里浮现出两人在一起之后的点点滴滴,不得不承认——小骗子从来不愿意跟他讲一句真话!
真是令人恼火的发现。
也许在她的心里,无一刻不再筹谋着离开他,过独立自主的生活。
小骗子是不是把他与顾宝彬都归类为同一种人,于她来说可有可无的人?
冯瞿心里颇不是滋味,总觉得脸上烧的慌,恨不得早点打完仗。
他丢下报纸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应超小跑着进来了:“师座,有何吩咐?”
“准备战斗!”
“啊?”应超傻了:“师座,您上午不还说……如果对面不骚扰,我们就休息两天过年?”
“有吗?”冯瞿侧头:“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应超,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私改军令!”
应超吓的脸色惨白,差点给他跪下。
·
容城军政府的监狱里,政治犯的隔壁关着一名戴眼镜的秃头中年男人。
他初初进来的时候,长衫下面的肚子略略鼓起,似妇人初显怀。鉴于军政府监狱里的伙食,几个月下来倒好似流产了,不但肚子消失无踪,便是一身的肉都快熬干了。
隔壁的政治犯闲来无事逗他:“喂,老吕,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怎么会被抓进来?”
这也是《品报》主编吕良挖空了心思,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问题。
几个月前,唐平派人把吕良从热被窝里挖出来丢进了监狱,出于一种微妙的不想将来被少帅灭口的心思,他并没有审问吕良,而是准备等冯瞿从前线回来亲自去审。
冯瞿是放心他,但他对自己不放心。
第50章
容城公子的文章一石激起千层浪,读者开始是震惊的,过段时间之后,《申报》收到的投稿文章居然出现了很多女性作者。
她们都自称是受容城公子启迪,虽然做不到第二个容城公子,却愿意追随容城公子的脚步,做自尊自立的新女性。
范田提起此事就感慨不已,跟黄铎道:“主编,容城公子的文章影响深远,可反复诵读,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把她的文章集结成册,销量应该很不错。”
黄铎眼前一亮:“对啊,这主意不错。到时候读到的人更多,还可以联系北平的书商,读到她书的人越多,于民智越有益,也给新女性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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