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后退了五步,离少帅跟顾姨太都远远的,省得殃及池鱼。
冯瞿在她白嫩细滑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你是软柿子吗?”他身上昨天被抓破的地方粘到衬衫还火辣辣的,哪有长着利爪的软柿子?
顾茗故意叹气:“是啊,我是任人鱼肉的小老百姓,如果手中有权势,能一呼百应,少帅敢派人把我挟持来玉城吗?”
冯瞿都快受不了她这副嚣张的模样了,还是以前乖巧温驯的时候比较可爱,不过有才华的人大约都恃才傲物。
新旧交替的时代,民智未启,不独曹大傻子重视教育,华夏各地不少军政府虽然都杀的你死我活,可是独独在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教育。
国家四分五裂,烽火连天,大家都在泥泞里挣扎前行,无论是山匪也罢,一方独大杀人如麻的军政府也罢,都对读书人敬仰有加。他们在战火里争权逐利,却待读书人如座上宾,劝学兴教,薪火相传。
“我那是请,请容城公子前来玉城考察教务!”冯瞿揽着她往前走:“你是会错意了!”
顾茗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几时知道我在报纸上写文章的?”试探性的问:“在沪上……还是容城?”
冯瞿眨眨眼睛:“你猜。”
他内心颇为得意,一不小心就纳了个宝贝进家门。
乖巧温驯的女人太多,但如容城公子般有才华有思想有见地的女子却罕见。
冯大帅一向重视教育,他身边的幕僚都有留学经历,不但自己敬重教授,还教育儿子们优待读书人。
两人分开的几个月里,冯瞿不但反复读容城公子的文章,连她的对手屠雷的文章也读过,得到的结论是:他家小姨太太无论文辞笔锋,学识见地都力压屠雷。
以前待顾茗态度轻慢可有可无,不过是因为她是他唾手可得的女人,便如家里寻常的一件物品。
但容城公子不同,她在沪上的文化圈子里掀起了一波骂战,让许多文豪学者都对她刮目相看。
冯瞿如今待她的态度大有不同,不知不觉间就带出了一点对于读书人的尊重之意,所以才能在她的撒泼耍赖之下节节败退。
“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顾茗追问不休,冯瞿咬死了不说。
她自己找答案:“不会是……沪上的裴世恩打探来的消息吧?”她在容城的时候行事隐秘,应该不至于暴露。
冯瞿见她抓耳挠腮苦思不得的模样,不由朗声大笑——总算有让这个小骗子伤神的事情了!
当日冯瞿带着她还去了另外几所学校巡视同。他们每到一处,校长带着副校长亲自出迎,带着他们参观。
据顾茗观察,冯瞿倒还真不是作作样子,而是认认真真在实地考察,了解每一所学校的实际困难,还有副官在旁边拿着笔记录,那架势不像假装。
第55章
回到帅府之后,大厅里站着两名穿着长衫躬着腰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名还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见到冯瞿都有些诚惶诚恐,看那形容倒不似读书人。
应超前来回话:“师座,这两人都是城里名气很大的裁缝,听说以前曹大傻子后院女眷们的衣服都是这两人在做。”
顾茗恍然大悟。
她被唐平匆忙挟持而来,身上只有一件旗袍,还是不耐脏的月白色。
两名裁缝躬着腰上前问好:“大帅,是给太太做衣裳吧?”
曹通身亡,接管他职位的自然也是本地督军,这两人是升斗小民,躬身埋头做针线活一辈子,脸上习惯性的挂着讨好的笑容,见到本城新任长官,也不管他是什么官儿,叫一声大帅总没错儿。
顾茗险被这称呼给逗乐:“别瞎说,我可不是什么太太。”这年头太太不值钱,家里娶了原配的,在外面大摆酒席娶个外室,也按正头太太的待遇来,对外称是太太,竟也无人反驳,引为一时风尚。
但顾茗可不认为外面不知情的裁缝称一声太太,冯瞿就有娶她的打算。她也不想白担这个虚名:“我姓顾,叫我顾小姐吧。”
“顾小姐好。”
两名裁缝躬身问好,各自从木箱里拿出尺子,准备量尺寸,唯独冯瞿一言不发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茗站在当地,等两名裁缝先后量完了尺寸,又拿出布头请她挑料子。
她各挑了两样,四件旗袍也够穿了。
两名裁缝要收拾东西走,冯瞿招招手叫住了他们:“拿过来我也挑一挑。”
顾茗还当他也要做衣服,随口建议:“少帅有军装就够了,还做什么衣服啊?”新政权初定,以军人的形象出入可比便装有震慑力多了。
冯瞿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两名裁缝递过去的布头看。
其中一名裁缝已经吓的结巴了:“大……大帅,叫我们来的人说是给女眷做衣服,这些面料……不太适合男人。大帅若是想做衣服,我等回去再拿……”
“不必。”冯瞿打断了他的话,快速指着好几样布头:“这些颜色全按着刚才量的尺寸,做最新式的样子过来。”他用土豪大款进专卖店的壕气镇住了两名裁缝跟顾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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