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玄没有回应,由着她自个儿去欢喜,反正他也不期待,她会因几册杂书就对他萌生倾慕爱恋。
本以为她会安分一阵子,可是很显然他高估了她。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原本在角落安安分分看书的贺兰蝶尾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啜泣哽咽。
南宫玄抬头望去,看见那道娇小的身影明显在一抖一颤的,时不时还举袖拭泪。
“呜呜呜……”
又过了一会儿,情况更加严重,她直接哭出声。
“呜呜呜呜!”这几声呜咽是带着悲伤感叹的。
他真想提议,要不要张大嘴巴像个爹爹不亲、娘娘不疼的奶娃娃一样哇哇大哭啊?
那样会让看戏的他觉得更精彩一些。
南宫玄烦躁地扯走面前的纸张,换上一张新的,在上头随意写了几个字,边无奈扶额,边叹问:“你在哭什么?”
贺兰蝶尾闻声抬头,毫不在意满脸泪水的模样被他瞧了去,指着他根本看不清的一页,任两行清泪滑下脸颊。
“这个故事好感人,呜呜呜……我忍不住了,对不住,呜……”
“是怎样的故事?”南宫玄搁下手中的笔,决定先把公事丢到一旁,陪她疯一疯。
“这里面说——呜!呜呜……”真是太感人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过来。”再不做些什么,她绝对会直接给他哭到天昏地暗。
等贺兰蝶尾走过来,他也不给她备张椅子,嫌待会手要伸太长,迳自拉她坐在自己腿上。
拨开那只胡乱擦拭一通的柔荑,贡献自己的衣袖为她揩泪,南宫玄边擦,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提早体验了一把为人父哄慰爱哭女娃儿的心酸。
她抱起来暖暖的,像极了一只暖烘烘的犬儿。
那股暖意太温馨,毫无预警地袭击心房,连先前对她有过的嫌恶与拒绝,也在这般如冬日的暖烘之中,尽数分崩瓦解,碎到连渣都找不着半点。
“你可以说了。”
贺兰蝶尾哭得也差不多了,情绪逐渐转为平稳,她噘了噘嘴,葱白玉指带些颤意,将书本翻回第一页。
“这本书讲的是一条拥有数百年修为,已经化为人形的小鱼精,和一名人类皇子之间的故事。某日小鱼精把遇上海难的皇子救起,自此对他芳心暗许。在把皇子送返岸边之时,怕被路人瞧见,小鱼精便慌张躲藏起来。待皇子醒来,看见的路人其实是碰巧路过的邻国公主,就以为是公主救了他,感激又欣喜地随公主离去。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小鱼精伤心不已,默默垂泪。后来,
为了到皇子身畔与他相伴,小鱼精去求海巫,用美妙嗓音换得双腿……呢,听到这里,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比起要他发表对故事的感想,他倒是对她边说边双眼发亮,娇美花颜上丰富情感轮流替换的模样,要有感得多。“那鱼精是只以貌取人的妖怪吧?”
“啊?”
见她一脸困惑,南宫玄翻动书页,找到鱼精头一回探头出海面,啾见皇子的那一幕,指著书上所附那张精美绘图,好心为她指点一二。
“你自己看,这皇子长得一副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样,是书中时常出现,用来欺骗单纯小姑娘的纨绔子弟。”
“你难道都不会为小鱼精的勇敢坚持所感动,泪湿眼眶吗?”粉拳已经抡起搁在他胸膛,要不是他身体羸弱,她早就一拳狠揍下去了。
“我只觉是她自找的。”
“你——”
不管她如何忿忿不平,南宫玄快速翻阅书册,一目十行,不到半刻就将她所谓可歌可泣的悲恋故事看完了。
“分明就是她自找的,这般沉默着、忍受着一切痛苦去爱皇子,又一语不发地以化为泡沫死去作为结束,值得吗?”
这混蛋!
贺兰蝶尾忍不住暗骂一声,真想往他头顶劈一刀,给他灌溉些新鲜滚烫的血液下去,好让他能热血点、有同情心一些。
“值不值得是人家小鱼精说了算!那就是人家对爱的表达方式,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真的是冷——”
“你最好不要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不然,我会用很特别的方法让你闭嘴。”南宫玄倏地打断她,沉怒的阴鹅攀上俊秀脸庞,任谁看了都知道,乖乖闭嘴才是上策。
至于所谓“很特别的方式”,不需他详细解说,光是察觉到他视线触及自己微噘的菱唇,贺兰蝶尾就连忙抬起双手用力捂住。
“我……”她或许该道歉,因为他脸上的不悦比前几回要严重许多,但仅仅只是吐出一个字,她就不敢再说了。
“每个人对于爱的表达方式都有所不同,鱼精这一种,我想并不适合你跟我。”南宫玄抢先一步岔开话题,免得继续在这种讨论不出结果的事情上打转,最后跟她大闹一场。
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也不喜与她争吵。
还不如像现下这种相偎相依,更让他感到心情愉快。
他喜欢跟她一起。
喝醉酒那夜说的话,是真的。
她不会擅自对他付出感情,不会强硬的对他冠上爱慕深情的目光,跟她在一起,他不觉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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