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她撕心裂肺,为了佯装坚强,只好拚命咬牙忍下,不去想自己曾为他付出的一切。
“我只想让你痛那么一次。”人无完人,就算圣人站在她面前,也不可能开口句句都令她顺心遂意。“我本来是那么打算的,可是你竟然从京师一路纠缠到这种穷乡僻壤,让我的努力付诸东流。”
“你……能不能说重点?”说了这么久,只说明了他对她用情之深,没错,她是很高兴啦,他却始终没说明为何要对她做出那些恶劣行为,还无端拿她出气,她哪能心服口服?
“别急,明日正午才行刑,你有机会听我说完。现在我要说明,我把你捧在手心呵疼着,你却愚蠢的让我功亏一篑,让我恨不得直接掐死你算了的缘由。”
说得好狠,幸好狱卒没为她开门,否则,此刻他绝对会用双手掐在她脖子上,不让她双眼翻白,绝不善罢甘休。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为了不让你看到我被押走时的模样,不想你在我
面前哭成泪人儿,哭得我连死都不得安心,才先一步把你赶走。”已经给了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他接下来要一口气说完,“我说我在等的两件事,其一,那位为我看病的老和尚,曾预言我活不过二十九;其二,便是我策划谋反一事。若那件事成功,我就是死也能死得毫无遗憾,若失败了,我只好含恨以终。”
对于老和尚的预言,南宫玄的语气十分淡然,代表他一点也不相信,更不在乎,只是他执着于篡位造反,这才是最令贺兰蝶尾感到疑惑。
“你为什么要……”她想问,可是他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接下来他所说的话,令她惊骇不已——
“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爱到能为你掏心掏肺,非你不可。那么,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有多喜爱,多么非我不可,就我一个人死,多孤单呀!就如同那天你在写着你名字的纸上,写上我的名字一样,你让它们成了双,成了对,那么,你一定也舍不得让我独自一人上路,是吧?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第十章】
他只是说笑的。
他相信她也只是听听而已,绝不会有实际行动。
光凭她听完最后那句“你愿意为我去死吗”,就立刻脸色大变,转身逃命似地跑走,他就明白了。
他不怪她,是真的不怪。
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也会害怕跑走。
她嘛,只是诚实坦率了些,没有蠢傻站在原地,先小心翼翼地虚伪探询,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以实际行动表现出她对生命的热爱,以及给他这种人陪葬,有多嫌恶、多不情愿。
他没有喊住她,亲眼看着那道消失在阴暗牢房通道的娇小身影,反倒露出欣慰的浅笑。
无力的身躯软软倚向石墙,脑海里充满她可爱俏丽的身影,任由那些幻影把他温暖包围。
南宫玄一直在睡,在有她的梦中,将她抱得牢牢,不管在不久前,她才表现得多没良心。
直到天亮了,直到正午他被带往法场,他真想就这么沉醉在有她的梦里直到死去。
可是心肺的疼痛毫无预警地袭击而来,他差点痛倒在刑台上,险些没忍住,想对刽子手说:“我今天太痛了,痛得心呀肺呀都快爆掉,根本无法转移注意,你要不要改天再砍?不然,无法体会到你刀起刀落的麻利迅捷和痛快之感,我怕会伤到你的自尊。”
转念一想,还是作罢,这一刀下去,岂不是正好?
起码能斩断他对她的爱、恨与思念,起码不会像此刻,监斩官员都已经丢出了行刑的令牌,还看见她急切切地大喊大叫,拼了命拨开人群朝这边跑来……
记忆到这里就断了。
“咳咳、咳……”南宫玄是咳着醒过来的,双眼尚未睁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荑握住,另一只手扶他坐起身,然后轻拍着他的背,帮他抚顺气息。
“哎呀,你咳血了吗?这次病得真重。”
听不出这句话里有因他而表露出的感叹和关怀,只听出嗓音的主人,为他还能这般被痛醒,感到欣喜欢乐,听起来还真是有够没良心的。
而且那嗓音那么娇、那么软,不带半点做作,又那般熟悉,他怀疑着,惊愕着,倏地睁开眼,正好与拿手帕捂住他嘴的贺兰蝶尾对上眼——
“血吐这里,又不是你的房间,我不要辛苦打扫啦。”
“……”无言,是因为有太多事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干脆先顺着她的意,血吐在巾帕上。
“不许乱动,我去拿点东西。”
凝视着她把他扶坐回床榻,再转身处理脏布的身影,南宫玄带些沉怒地发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有不好的预感。
他以为她先前的举动是落荒而逃,却忘了她倔强的个性。
若她真有自己所说那般爱着他,那么在转身离去后,她所做的就不是急着逃离想拉她陪葬的他,而是去……自尽。
想到这里,本就如纸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上几分,随即心里一股怒火狂燃了起来。
“你脸色怎么那么可怕?”贺兰蝶尾走回来,手上拿着碗墨黑药汁,她先浅尝了一口,觉得温度刚好,才递去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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