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晓得心疼自家相公了。陶母眉眼弯弯,笑着又夹了一筷子胡萝卜放进碗里。
陶硕并不觉得有什么,解释道,“我手上的杂活不多,也没觉得累,不休息也没什么。”
苏瑾瑾更加心急,开始胡搅蛮缠,“不行,你必须休息一天。”
陶硕一愣,偏过头认真得看着苏瑾瑾,“小姐想要我休息吗?”
苏瑾瑾跟他讲道理,“陶硕,你这样是不行的。我知道你年轻,但也不能仗着身体强壮就不注重休息啊!钱是挣不完的,还是身体最要紧。”说完,偏过头看向陶母,“是吧?母亲。”
陶母被苏瑾瑾这出戏整得一头雾水,又觉得她说的话其实没什么错,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
陶硕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很快,他点点头,认同道,“小姐说得是,其实也并非是不能请假。”
苏瑾瑾眼睛一亮,明显情绪高涨,“真的啊?”
陶硕暗中观察着她的每一丝情绪变化,“休息一天倒是没什么,不过在家里实在不知道要干什么。”
苏瑾瑾很自然地接口,“可以去看花啊!”
不知不觉就说了大实话,等苏瑾瑾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陶硕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脸上泛起红晕,懊恼得闭上嘴,鼓着腮很是气愤的样子。
陶硕开始想的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想到苏瑾瑾弯弯绕绕一大圈,却是为了邀他去看花。
“再过半月,桃花便开了,小姐若是一个人无聊的话,可以和母亲同去。”
苏瑾瑾在心里默默吐了一口血,这人怕是个木鱼疙瘩吧!她都说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开窍呢?
陶母也在一旁替儿子着急,早知道会长成这么个不识情趣的傻子,小时候就该给他读一些描述男女之爱的诗集。
苏瑾瑾觉得自己快被陶硕气死了,不管坐着的两个人是不是还要继续吃饭,把桌上的碗和盘子一箩筐得搜走了,“我去洗碗。”
陶硕不明所以,看着狠狠瞪着他的陶母,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方才苏瑾瑾那一番举动并没有惹陶母不快,陶母本想说些话来提点提点自家儿子,最后仅叹息一声,算了,人家夫妻俩的事情,还得靠夫妻俩自己解决。
陶母起身对陶硕说,“母亲吃好了,瑾瑾没有洗过碗,你去看着点,别让她伤着自己。”
怕什么来什么,厨房里瞬间传来碗碟落地的清脆响声,陶硕怕她被摔碎的碗割伤了手,赶紧往厨房走。苏瑾瑾正惊慌失措地去捡碗碟的碎片,陶硕急忙上前拽开她的手。
“别动!让我来。”
苏瑾瑾耳朵发烫,挫败极了,连洗碗这样简单的事情她都能搞得一塌糊涂。她不安得望向低着头捡碎瓷片的陶硕,不安地想:这下他一定更嫌弃自己了。
陶硕找来两张草纸重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碎瓷片拾在草纸中包好,等他站起来回过身,就看到苏瑾瑾咬紧下唇,拽着衣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这碎片就不要动了,明日我出门的时候带出去就是。”
陶硕好像永远都是这样,除了在苏府中质问他的那一日,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厌恶,在这之后,他对她都是极好极包容,从来没有因为她干过的蠢事凶过她。
陶硕把包好的碎片拿到大门前,打算明天出门时一起带出去。回到厨房,苏瑾瑾还低着头愣在原地,灶上点着一盏油灯,暖黄的光线充盈了整个空间,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还能看到她额前翘起两根额发。
真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陶硕笑了笑,兀自舀上一瓢水倒进锅里,往常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烧热水了。
苏瑾瑾盯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闷闷开口,“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你是不是很嫌弃我?”
是啊!很嫌弃。陶硕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如果这样说,她会不会被自己气哭呢?想到带她回万州城见苏老爷最后一面的那天晚上,她蹲在巷子里哭得那样伤心,陶硕莫名地心软了。
他没有回头,又弯腰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这些都是些小事,你做不好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和母亲都会去做,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苏瑾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他问她,“小姐,你有擅长的事情吗?”
苏瑾瑾愣了一愣。
他的声音很低,圆润又清晰,屋内的暖光似乎在他身上覆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听到他接下来的话,苏瑾瑾的心跳无端漏了一拍。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可以把时间花在擅长并喜欢的事情上,然后找到一条适合自己去走的路,一直走下去。”
陶硕转过身看着她,眼神清澈明亮,“小姐,如果你找到了这样一条路,那么其他的你都可以不用去想。你不擅长做的事情,都还有我呢?”
苏瑾瑾抬起头,直视他,“你呢?找到这样一条路了吗?”
苏瑾瑾感受到了,在她话一出口的同一时刻,陶硕身体突然绷紧,眼里的光迅速暗了下去。
他用一种低沉到令人心酸的语气给了她答案。
“有的,只是我与喜欢的事情没有缘分,也再没有机会走上想要走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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