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睡觉了吗?”
苏瑾瑾郁卒地看向他,她白日里无所事事,没干什么重活,眼下最喜欢的衣服又成这样了,这叫她怎么睡得着。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与陶硕成婚之时,父亲也是给了五十两银子的,如今陶硕自己能挣钱,想必给她买件衣服也不是难事。
衣食父母啊!
苏瑾瑾直直盯着陶硕的背影看,脑海里无端冒出这几个字。讨人欢心也十分费功夫,但是难不倒苏瑾瑾,这样的事她没少干。心底滴溜溜冒了好几个主意来,又被她砍得稀碎。对付陶硕这般单纯的人,太过迂回婉转,她还怕他听不懂,还不及装可怜装柔弱好用。
苏瑾瑾独自酝酿了下情绪,幽幽道,“当时走得仓促,早知道就多带两套衣服了。这两日早上吹风怪冷的,衣服又薄,每次都等太阳出来了才敢出门。”
刚刚回房的时候陶硕将院子里晾干的衣服都一并收回了房里,有他自己的,也有苏瑾瑾的。他一件一件叠好,把苏瑾瑾的衣服和自己的分开放置。
方才一席话就如投入江心的石子,转瞬就没有了波澜,苏瑾瑾更加郁卒,一直看着陶硕忙。
这人!好歹给个反应。
苏瑾瑾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于迂回了,她很想拍床冲陶硕大嚷,“本小姐没有衣服穿,想买衣服。”
她没敢吼,陶硕性子虽好,她要是总是这般胡搅蛮缠总会有让他厌恶的一天。她至今还能记起陶硕当时在苏府的时候有多厌恶她,她还没找到下家,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了陶硕。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再是天仙般的美人,不靠衣饰衬托总是不行的,新衣服必须得买,她还指望着穿上街去碰下运气,看能不能遇上一个富家公子呢!
苏瑾瑾很是纠结,方才那番话再婉转,一般人至少也能听出点别的意思来。就拿陶硕在饭桌上拿话框她这件事来说,他就并不是听不懂的人。
若不是听不懂,那就是不乐意了。苏瑾瑾是决计不会在这一步心生退意的。
她装作气鼓鼓的样子,“白日里遇见隔壁的俏寡妇,阴阳怪气的说我都没两身新衣服,是不是相公舍不得给我买。我哪儿能让她这么说你,于是回了一句,我相公帮工辛苦,挣钱不容易,但至少挣的都是正经钱,比不得好姐姐,只需要出去抛头露面,就能逗着男人上赶着来送钱。我一说完,那俏寡妇脸涨成了猪肝色,别提多精彩了。”
想起下午发生的这一幕,苏瑾瑾倒是真心实意乐开了。当然,她还打着自己的算盘,话都说到这一步了,身为男人总该是有自尊心的吧!激将法很有效。
陶硕将衣服整整齐齐收进柜子里,转身笑着看向苏瑾瑾,“小姐有句话倒是说得很对。”
苏瑾瑾迷惑了,“哪句?”
“帮工辛苦,挣钱不容易,多谢小姐体谅,这衣服就以后再买吧!”
苏瑾瑾怎么也想不到,等来的是这样的回答。她其实并不是这样想的啊!被人说成这样,是个男人都该愤慨一下吧!就算不愤慨,自尊心也该出来作个祟吧!陶硕他怎么就不按常理接话呢?
苏瑾瑾半坐起身子,抿抿唇,一双杏眼滴溜溜转个不停,她很着急,半天想不出要怎么样才能达成目的。
她的表情变化,陶硕看在眼里,他实在是很喜欢看苏瑾瑾总是自作聪明地打着她心底的小算盘,被他一两句话噎回去就手足无措的样子。
苏瑾瑾急了半天,转为辛酸。仰人鼻息的日子就是不能过,她都把自己委屈成什么样子了,不开窍的照样不开窍。
她从床上窜起,光脚下了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陶硕不认同地看着她,微微蹙起眉头,“不冷吗?”
苏瑾瑾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回头看向陶硕时,气势骤然降了大半,硬挤出一个笑容,“不冷。”
陶硕见她雄邹邹地走过来,喝了一杯茶又雄邹邹地走回床边,意识到脚脏,她只是坐在床沿,没有把腿搭上去,白嫩的脚趾在满室的烛光下特别显眼,陶硕无意间瞥见,赶紧收回了目光。
“母亲说天马上暖起来了,确实该给你添两身衣服,银子我放桌上了,明日你自己上街去选两身。”陶硕掏出银子放在桌上,转身向外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苏瑾瑾的错觉,总觉得他步子有点赶,不似平日里沉稳。
苏瑾瑾才不管这许多,急急跳下床蹦跶到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银子,生怕别人抢了去。
厨房里,陶硕舀一勺水倒进铁锅里,又弯腰给灶里添了一节柴。离水烧开还有一会儿,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就愣愣站在原地等,不知怎么就想到苏瑾瑾那一双在床沿来回晃动的白嫩脚丫。
他想起下人间常说的一些荤话。还在苏府时,没有活干的时候下人们的生活是很单调的,有家有室的就凑在一起讨论老婆孩子,没成家娶妻的,话题绕来绕去都绕不出女人。
有一回,一同干活的一个家仆问他跟女人好过没有,他当时就羞红了脸,呐呐地说“没有。”
其中一个家仆继续打趣,“别告诉我你小子至今还是个雏。”
剩下几个家仆嘻嘻哈哈笑开了,其中一个对着方才说话的人“呸”了一口,“说得你好像就不是个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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