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儿子这是在关心儿媳妇,陶母在心底偷笑,面上仍旧一派正经,“瑾瑾气血不足,想是有些贫血,明日我炖一锅红枣枸杞汤给她补补血。”
陶硕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陶硕出门后,苏瑾瑾管陶母借来笔墨纸砚,谎称是想画衣服花样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回想凌纤儿的模样,那死丫头平日穿得太素净,若将月白罗裳换成桃粉色的抹胸纱裙,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幸好陶母闲暇时也爱做画,颜料不缺,苏瑾瑾画花样在行,画人就差了点火候,不过她不担心,将大概轮廓画好,辅以景物加持,意境衬托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想好就提笔,苏瑾瑾刻意压慢速度,可惜画出来的人始终不及凌纤儿的三分姿色,她将画好的那张宣纸一把揉了扔到一边。
重新拿出一张宣纸,用纸镇压平,约莫半个时辰,一个粉衣少女跃然纸上,似有风吹过,裙角随风而动,少女逮着一根花枝隐在一株缀满桃花的桃树背后,只露了半张脸,一双眼波光潋滟,像是盛了盈盈水光。
当真是人比花娇。
苏瑾瑾十分满意,凌纤儿站在桃树下大概也就是这个感觉了,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的画技尚还未达到这个高度,只能准确画出凌纤儿的身形,至于脸嘛!半隐半现才更加诱人不是吗?
等画像风干后,苏瑾瑾小心卷好用麻线捆了,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她想的是,这幅画可千万不能让陶硕看见,万一他看见了被勾了三魂七魄可怎么办?她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们一家搬进来不久,房间里也没什么东西,床旁边有一方矮柜,因为挨着窗子的柜子放所有东西都绰绰有余,所以这方矮柜一直被闲置,平时也不会有人去翻。
反正只放今日一天,明天之后这画便没有用处了。
苏瑾瑾拉开矮柜的柜门,想将画放进去,却被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锦盒引去了视线。
这不是她的东西,那便是陶硕的。锦盒的材质竟然是上好的紫檀木,里面会放什么呢?
苏瑾瑾将画像放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取出锦盒。她在犹豫要不要打开,放置锦盒的矮柜算不上隐秘,只不过平时很少有人打开罢了,应该不会是太私密的东西。
苏瑾瑾没抑制住好奇心,拨开锦盒身上的金属扣,轻轻打开,盒子里放的是一枚绿色香囊,香囊身上没有多余花样,只绣着陶硕的名字。
陶硕连腰间玉都不会佩戴,又怎么会佩戴香囊?她将香囊翻到背面,惊奇发现背面也绣了字。
“翩跹”,苏瑾瑾喃喃念出上面的绣字,结合前面的名字来看,这也许是女儿家的小名。
她从未听说陶硕有个未婚妻,那这个叫翩跹的女子又和陶硕是什么关系呢?香囊已经开始褪色,陶硕还一直周到地保存着,想是非常珍惜。
苏瑾瑾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心里下不去,从发现这个香囊开始就一直怅然若失。这位翩跹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呢?会不会是陶硕的心上人?
这个猜想让她更加难受,她赌气将香囊放回锦盒,又将锦盒狠狠推回原位,“嘭”地一声响,柜门被粗暴摔上。
她站起来往门外走,想起画像还没收起来,折转回去拿起画像,随便扔在了她放衣服的柜子里。
她恨恨盯着和她衣服搁在一起的画像,赌气想:被发现就被发现吧,他红颜知己这么多,也不怕多凌纤儿一个。
越想越气,她提起裙子在衣柜上狠踹一脚,这屋子里到处都是陶硕的留下的痕迹,没法待了,于是气鼓鼓地往屋外走。
第22章
苏瑾瑾漫无目的地往高家村深处走去,她们一家子搬过来没有多久,村子里的人大多不认得她。一路走来很清静,遇到一两个眼熟的,笑着打个招呼就各走各的。
高家村有一处开阔的土地,十几家人的田地都聚在一处,挖出田坎隔开,农忙时节相熟的村民各占各的地盘,蹲在自家田地里劳作,不时地同旁边的同乡闲聊,也是一副欢欣热闹的场景。
现在还未到农忙时节,田地里几乎看不到人。有的村民会在田坎边上种上一棵桃树,开花的时候赏心悦目,结果的时候还能顺道摘两个桃子解渴。
苏瑾瑾眼前的这棵桃树大概已经长了许多年了,加上土地肥沃,看着比别的桃树精神,枝干上开出好些桃花,粉嫩的花骨朵藏在中间,似乎在等一阵和暖的风,催促它们快快开放。
后山上的桃花应该都开了大半了吧!苏瑾瑾想起之前存的念头,等桃花开满山坡,要邀陶硕来赏花,她还要折下几根花枝送给他。
那时候对陶硕还没存旁的心思,一心一意只想讨好他,生怕他生了嫌弃的心就把她给休了。
如今呢?她好像越来越在意他,甚至觉得哪怕不富贵,哪怕一辈子穿不到漂亮衣裳都不是多值得难过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陶硕在她心里已经比漂亮衣裳和富贵生活更加重要了呢?
苏瑾瑾走到桃树前,踮起脚摘下一朵开得极艳的桃花捻在指尖,她定定看了一会,一闪神的功夫,一阵风起把桃花瓣带落在地。
苏瑾瑾眼带惋惜,“生死不由己也就算了,飘往何方也没有办法自己做主,委实令人难过。”
隔壁的俏寡妇三天两头抱怨同人不同命,苏瑾瑾是不信的,她从前也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后来苏家遭难,她不也从云端跌了下来吗?何况苏家也是白手起家的,同人不同命,那是弱者才会抱怨的话。都没好好为自己争过,过得不如人好,又何必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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