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被他掐得出气多入气少,陶硕松了手劲,他才颤声答道:“在上面。”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想到苏瑾瑾被秦沛轻薄的这个可能,陶硕恨不得眼下就捏死这个杂碎。
缓过这道戾气,只剩下止不住的担忧,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先找到苏瑾瑾。他松开手,继续往山上跑去。
一盏茶的功夫,陶硕就到了苏瑾瑾掉下去的地方,他听到有人在哭,想也不想就追着声音寻去,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凌纤儿。
“陶公子。”不想这般情态被陶硕看到,凌纤儿觉得羞辱。
陶硕脱下外衫披到她身上,着急问,“凌姑娘可有看到内子?”
想到苏瑾瑾是为了救她才滚下山坡的,凌纤儿指了指她掉下去的地方,“她为了救我与秦沛起了争执,被秦沛推下去了。”
陶硕一惊,心下戾气翻涌,他紧握拳头,急急走到那处往下看,看到圆形石头旁有半个脚印,想是在这里踩滑才滚了下去。
向来清明的思绪也因为担心乱成了一团麻,陶硕从脚印处追着往下走,这一出斜坡野草茂密,极易踩滑。但是这难不倒有功夫在身的陶硕,他脚掌并未踩实,一个点跃就跃开数米,追到半山腰,还是没有见到苏瑾瑾的身影,陶硕越来越慌。
再往下走十几米,仍是看不到人,“小姐”,他放声大喊,没有人回应。
脚步不停,继续找,苏瑾瑾像是同他玩捉迷藏似的,他越是着急找到她,她藏得越深,陶硕由最初的心慌到现在的惧怕,心下几经煎熬。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西山,暮色笼罩了远处成片的山峦,陶硕微微喘气,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他为苏瑾瑾乱了心神,绝望之下,忽然对着山下的方向大吼了一声“苏瑾瑾”。
苏瑾瑾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泪抑制不住,大滴大滴落下来。她铆尽力气大声喊,“我在这里。”
终于等来了回应,陶硕寻声追过去。苏瑾瑾从一片及膝高的野草丛背后爬出来。
不怪陶硕没看见她,她顺着草坡一路往下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滚偏了,被一颗藏在草丛背后的大石头拦腰截住。
那处草的长势极好,她身材娇小,被掩藏得密密实实,除非拨开草丛看,否则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还真的不容易被发现。
陶硕忙将她扶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发现除了被扭伤了脚,就只受了些皮外伤,暗地里松了口气。
腰上被大石头硌得隐隐作痛,苏瑾瑾很是狼狈,很是委屈,忍不住扑到陶硕怀里,放声大哭。
陶硕知她心里害怕,任她抱任她哭,苏瑾瑾哭够了,陶硕竟然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没有,她更委屈了,“你都不哄哄我。”
陶硕面色暗沉如水,并没有因为她撒娇的语气松动半分。
除了在苏府的那日,苏瑾瑾再没见陶硕黑过脸,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陶硕看着他,久久才开口,“小姐,陶硕自小就受诚信为上、言出必行的训/诫,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自问都做到了,日后如果你……”
陶硕话还没说完,苏瑾瑾高声嚷起来,“我改!我改!我改!”
陶硕看着她不说话。
苏瑾瑾委屈得不行,她担心陶硕真的会说出不要她的话,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以后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倘若再违诺呢?”陶硕如今不敢再轻易相信她的话。
苏瑾瑾偏头想了想,睁着水汪汪的杏眼直直看着陶硕,“罚我三个月不买新衣裳。”
陶硕忍不住想笑,这对她来说算是天大的惩罚了。
苏瑾瑾的衣服被隐在草丛中的砂石割得破破烂烂,陶硕想脱下外衫给她披上,想起外衫已经借给了凌纤儿,只好作罢。
“能走吗?”
苏瑾瑾面色可怜得像一只落难的小鹿,“脚崴了。”
陶硕蹲下身,将她背在背上,苏瑾瑾爬上他结实的后背,两只手将他脖子牢牢搂住,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觉察到她清浅的呼吸喷在脖子上,陶硕不易察觉地微微震了一下。
他背着她走上了下山的小路,暮色四合,天地收尽最后一丝天光,苏瑾瑾伏在陶硕温热的背上,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两人沉默半晌,陶硕听她在耳边问,“陶硕,你对每个人都会这样好吗?”
陶硕抿抿唇,“不是。”
良久,又加了一句,“我只对在意的人好。”
苏瑾瑾无声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脸颊两侧梨涡浅浅,她在心底附和:好,那以后我也只对我相公好。
苏瑾瑾恍然发现,她最近都没有再想过元祁。也许只有当身边出现过更好的人,蓦然回首,才会发现,当年的自己有多傻多可笑。元祁若真的在意自己,也不会消失四年,半点音信也不给她,从前她喜欢他,才为他找了诸多不得已的借口。
她爱娇地将脸往陶硕颈上贴了贴,如今她有陶硕了,元祁那个负心汉,她也不稀罕了,该死哪儿死哪儿吧!
上山前,陶硕将马拴在一棵树下,他背着苏瑾瑾走到马前,贴心地将她扶上马背,然后纵身上马,手穿过她的腰握着马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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