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有蛇啊!”
人群中爆出惊呼,按理来说,此地靠近滇州,路上看见蛇应该算是稀松平常的事,为何当地人会这般慌张?
苏瑾瑾谈蛇色变,吓得心惊肉跳,她往地上看去,才发现方才从瘸腿男子袖中飞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利剑,而是一条尾指粗细,浑身赤红的小蛇。
又有人发出一声尖叫,苏瑾瑾这方惊魂未定,被陶硕握住的手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她寻声望去,传出尖叫声的那一处,人群不知道被什么冲散,纷纷往两边退去。她透过人群散开的空隙,看到地上的那一幕,险些吓晕在陶硕怀里。
方才倒在地上的竹编背篓,黑布掀开一个角,几条不同大小的毒蛇从背篓中陆续爬出,有长有短,有粗有细,苏瑾瑾只觉浑身的汗毛竖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正当她被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陶硕松开她的手转而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脸按在怀里,在她耳边低低耳语,“不要看。”
小叫花就站在陶硕旁边,他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奇人怪事,虽然比苏瑾瑾镇定一些,但还是被陆续爬出的毒蛇吓得头皮一紧。
陶硕轻声开口,“应该是滇州过来的耍蛇人。”
小叫花附和,“地上那些蛇颜色鲜艳成这样,肯定都是身藏剧毒的毒蛇,除了耍蛇人,也没人有这个胆子背这么一大筐蛇在大街上走了。”
被毒死的那名男子的两个同伙看到这一幕,已是肝胆欲裂,瘸腿中年一瘸一拐往前走,两个同伙被吓得掉头就跑,瘸腿中年脸上没有表情,从头到尾,他都是木着一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正是这样,才越发让人不寒而栗。
他走上前捡起那条毒死苗刀男子的赤红毒蛇放入袖子里,又转身走到背篓前,将爬出来的蛇一条一条地捡回去,确认没有落跑的毒蛇,他扯过面上的黑布重新搭回背篓上。随后,在人群惊惧避让的目光里,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我见过,我遇见小公子的时候,小公子就是在躲他。”小叫花忽然对陶硕道。
陶硕不发一言,目光紧紧追着已经离开的瘸腿中年,苏瑾瑾挣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抬起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相公,我想回宛城。”
泼皮无赖满大街蹿她都不会这般害怕,但是背着一背篓毒蛇的耍蛇人,一个就够她毛骨悚然了。
陶硕揉揉她的头发,温声说道,“别怕,西南毒蛇多,但是耍蛇人并不多。累不累?我们先找个客栈歇息好不好?”
从小叫花口里听说了那个耍蛇人可能和小公子有所牵连,陶硕忽然改变了主意,不过眼下他需要先安顿好苏瑾瑾,才能放心去办自己的事。
苏瑾瑾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疲惫得点点头。
这几日不眠不休地赶路,她确实累极,需要找一张软和舒适的床好好睡一觉。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她头晕,满街都是她不熟悉的装扮,苏瑾瑾最初对西南服饰的与众不同还生了些许兴趣,这下,本来不浓郁的兴趣,被耍蛇人这么一吓,复又纷纷被摁回了窝里,连带着对月光草的兴趣都消散了一大半。
陶硕伸出食指轻轻抚摸苏瑾瑾眼睑下的乌青,“这两日没有睡好,等会好好睡一觉。”
想起小叫花还在等他的答案,陶硕扭头对他道,“你家小公子的家乡在京城,京城在哪里你知道吗?”
小叫花重重点头,眼中迸发了几丝这个年龄该有的神采。天下之大,四海之广,活在这尘世总有要追逐的东西,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利,也有单纯为生存的,不管为的是什么,心中有所牵绊,就好比航行在海上的渔船靠了岸。
陶硕看见小叫花神采奕奕的眸子,对他笑了笑,“祝你一路顺遂,我与内子先行一步。”
陶硕找了家客栈安顿好苏瑾瑾,等她睡熟后,他确认窗户已经锁好,就拿着狮刃出了门。
耍蛇人身上特征太过显眼,陶硕一路问过去,很容易就寻到了耍蛇人的踪迹。耍蛇人选了一个客栈落脚,进入房间后,他在背篓上的黑布上撒了一圈雄黄粉末,袖子里的小蛇却是片刻不离身,安顿好一筐毒蛇后,他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见耍蛇人一路顺着木梯走到大厅吃饭,陶硕才从拐弯处走出来,拔出狮刃撬开门锁,打开门闪身而入。陶硕看一眼背篓,避到门后等耍蛇人回来。
等待的间隙,陶硕无聊得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约莫过去一盏茶的时间,门外传来脚步声,进门时陶硕直接明目张胆的撬了门锁,只要耍蛇人走到门前,立刻便会知道有人进了他的房间。忌惮着耍蛇人袖中的那条毒蛇,陶硕不敢大意,将狮刃别到腰间,手里紧紧握住方才在门口那棵大树上折下来的一根一尺长的树枝。
陶硕凝神分辨,门开了,进来的不是耍蛇人,而是一道红影,陶硕挥枝打开,耍蛇人片刻不离身的毒蛇被陶硕打落在地的同一时刻,陶硕迅速跃出,手上发力,将毒蛇狠狠抵在树枝下。毒蛇的毒液在于牙齿,陶硕闪电伸出空出的右手,避开头部,捏住毒蛇的七寸提在手里。
袖间的毒蛇是耍蛇人的利器,走的是攻其不备一朝得手的路子,然而陶硕先占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势,耍蛇人在明,他在暗,成功避开毒蛇的机会就大了许多。陶硕没有用狮刃将毒蛇劈成几段,而是冒险抓蛇七寸,无非是为了讨一点谈判的砝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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