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似真似假的愣了一愣,脸上的笑容被尽数收起,“你嫁人了?”
苏瑾瑾本来已经不打算继续搭理他,兀自往外走,听到他问这句话,忽然有些好笑,她扭头冲元祁挤出了一个甜丝丝的笑容,“是啊!年前嫁的。”
第51章
一家三口的安宁日子被突然而至的许翩跹给打破了,陶母一中午都忧心忡忡,心里惦记着好几天没见的儿媳妇,想马上见到她,又害怕她回来看到房中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对陶硕心存芥蒂。
“母亲,我回来啦!”苏瑾瑾一路走来都心绪不宁,走到家门口迅速调整了情绪,像平常一样连蹦带跳地蹦到厨房里,亲亲热热地从背后搂住陶母的腰。
“嗨呀!这孩子。”陶母被她冷不丁的出声吓了一大跳,脆弱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及时捂住胸口顺了两口气,才回身去看苏瑾瑾。
苏瑾瑾伸长脖子去看灶台上的那口大锅,锅底盛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已经辩不出本来的面貌。“母亲,你们还没吃饭吗?”
“还没。”陶母显得有些局促。
“在等我吗?我给相公说了不用等我的啊,他没给母亲说吗?”苏瑾瑾本来想去完潇湘馆后再回风月人间,若是郁连在就蹭他一顿好的,不在就拉着李妍对付一顿,后来遇到了元祁,好心情一下子被败了个精光。
她与元祁的这段前缘算是死绝了,但是毕竟心心念念惦记了四年,想要一朝放下不想不念,她好像也还没出息到这个地步。
陶母一向精明的脑袋瓜此刻有些不够用,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扯出一个像样的由头解释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吃饭。
“瑾瑾。”陶母拿过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
“怎么啦?母亲。”苏瑾瑾强打精神装出一副情绪很高的样子,实际上,连续赶了几天路,刚到宛城又片刻不停地忙夺魁大会的事情,再遇上元祁这么个让人心累的货,苏瑾瑾觉得不仅肚子饿得慌,上眼皮和下眼皮也跟着打了半天架,现在她只想囫囵吞两口饭,就躺回床上挺一天尸。
快要说出口的话又被陶母强行咽了回去,苏瑾瑾疑惑看向她时,她明显目光躲闪,像在隐瞒着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
苏瑾瑾觉得不对了,“母亲,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陶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早上硕儿去竹林间砍竹子的时候,救了一个昏迷的姑娘回来。”陶母言简意赅,一句话就将这件事概括完了。
苏瑾瑾没有反应过来,“昏迷的姑娘?”随即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脑子清醒了些,“人在哪里呢?”
“在你房里。”
看着陶母局促的样子,苏瑾瑾笑了起来,“母亲,不就是救了个姑娘,救了便救了,莫非是这姑娘长得太好看,您怕我嫉妒不成?”
陶母慈爱地揉了揉苏瑾瑾毛茸茸的发顶,比起亲生的儿子,她对苏瑾瑾总是要多几分疼爱,“这位姑娘,是陶硕的一位故人,至于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只能等她醒来再问了。”
又是故人!
苏瑾瑾勉强扯出来的笑容被冻在嘴畔,眼里的光倏然暗了下去,她抿了抿唇,想问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响动,想是陶硕回来了。
“母亲,那位姑娘的闺名是叫翩跹吗?”苏瑾瑾听到竹子被扔到地上的声响,心却随着陶母的回答沉了下去。为什么就这样巧,在她为重遇元祁心神不宁之际,这位翩跹姑娘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陶硕面前,苏瑾瑾此刻心乱如麻,只想回自己房间好好睡一觉。
可是,原本属于她的房间里,另一个姑娘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她那张干净又温暖的床上。
陶硕不去府上帮工的时候,趁着天气好,喜欢把被褥抱在院子里晒一整天,晚上才收回房里。滇州一行,每当累极了躺在陌生的床榻上,她都会万分怀念家里那床混着皂角清香和阳光气息的被褥。
爹爹刚去世的时候,眼下平静到寡淡的生活好像总也到不了头一样,等她好不容易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好像又被突然出现的故人给打乱了,也不知还回不回得去。
许翩跹的出现,在陶母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总觉得四年前的事情不会轻易过去,她母子二人的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若是因此拖累了瑾瑾,来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再见故人。
“瑾瑾。”陶母除了一声“是”并没有多说其他的,连苏瑾瑾为什么会知道许翩跹的名字她都没有开口问。到底是下一辈的事情,她无法插手太多,只是看到沉默得太过反常的苏瑾瑾,她有些心软。
夫妻一体,本该共担风雨,身为她陶家的儿媳妇,必须有能够独当一面的魄力。
她可以义正言辞地拿这些道理来要求陶硕,却没有办法以同等的心态来对待苏瑾瑾。
在她看来,比起从前,苏瑾瑾其实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有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实际上失去父亲的庇佑后,她还是被陶硕保护得很好,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起大落,也没有像曾经的陶硕一样,在长期坚持的信仰崩塌后又将它们用带血的手掌一片一片重新黏回去。
即便是明白心硬如铁的人能走得更高更远,她却始终没有办法硬下心肠将苏瑾瑾教成这样一个人。坚毅如磐石,强韧如劲草,这样的人,有陶硕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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