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瑾摇摇头,闷闷道,“不想回去。”
李研愣了一下,“跟家里人吵架了?”
“早上出门时和相公拌了两句嘴。”真实原因苏瑾瑾自不会说,找了个由头搪塞过去。
李研笑了笑,没仔细问缘由,“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别太往心里去。”
苏瑾瑾苦涩得笑了,若是这么简单倒好了,她和陶硕能不能过下去还是回事,纵然心底里舍不得,但是明知道他心里有了其他人,还硬要把他绑在身边,苏瑾瑾好像也做不出来这么混的事。
只是,以后可能真的再遇不上像陶硕这样宠她纵容她的人了。
想到这里,苏瑾瑾又惆怅得苦笑起来,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对了,昨天下午我不在,掌柜的可有回来过?”苏瑾瑾惦记着染色的事情,只能暂时将陶硕的事儿放到一边。
听苏瑾瑾这么一问,李研面上浮起一抹羞愧,冲着苏瑾瑾干笑道,“瞧我这记性,昨天下午郁连回来过,看你不在,让我给你带话,说你托他找的染匠给你找好了,是个染了几十年色的老前辈了,叫你放心就好,这是试染的布料。”李研从桌上拿起一块白色的布料。
苏瑾瑾接过,就是普通的一块白色薄纱,用丝线绣出孔雀翎的花样,白天拿出来看,着实算不上好看。
李研读懂了她面上的疑惑,“掌柜的说花样上染了萤光蕈捣烂后制成的汁液,汁液本来没什么颜色,所以白日里看不出效果,放到夜里看应是没问题的。”
苏瑾瑾点点头,收起布料——郁连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办事效率极高,他既然说没问题,想必就真的没有多大问题。她准备回家时将布料带回去,看看效果。
下午店里来了几个富家小姐,明里暗里打听起南宫雪衣的去向,苏瑾瑾强打精神应付过去了。
她不在的这几日,衣服没人管,乱七八糟得摆在长桌上,布匹倒得横七竖八的也没人扶。苏瑾瑾趁客人没上门的时候把布匹按深浅顺序依次摆好,摆完了又搬一根凳子坐在长桌旁边叠衣服。
一直到夕阳落山了,还剩下一小摞衣服没叠好,若放到以前,苏瑾瑾会直接留到第二天来叠。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想到一回家会看到陶硕同翩跹姑娘的亲密模样,一口气不上不下得梗在心口,她重新坐回凳子上,从一摞衣服里抽出一件,认认真真叠了起来。
叠衣服是细致活,苏瑾瑾叠得不慌不忙,等最后一件衣服叠完,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门外望去,天已经黑透了,她一直不敢一个人赶夜路,回家的小路上到了傍晚几乎就没几个人了,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突跳了起来。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苏瑾瑾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关店门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密集的乌云席卷了天空,空中劈下一道震天响的大炸雷,把苏瑾瑾吓得哆嗦,很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陶硕傍晚时因为府上的事儿耽搁了一阵,还没到家,瓢泼大雨就猝不及防淋了他满身,前面就是他家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滴,看到陶母撑着伞跑过来,满脸急色,“你一个人回来的?瑾瑾没跟你一起吗?”
到了陶硕下工的点儿,还是没见着他人,苏瑾瑾也没回家,陶母想是苏瑾瑾店中有事耽搁了,陶硕过去接她,两人会一同到家,谁知道只见到陶硕的人,而苏瑾瑾却没一道回来。
这么晚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陶硕慌了,“瑾瑾还没回来?”
“没有,我以为你去接她了。”
陶硕什么话也没说,三步并作两步进屋找伞,许翩跹同他说话他也顾不上理,在房间里翻出一把油纸伞,握在手里就冲进了雨幕。
“你把伞打上。”陶母举着伞在后面喊,陶硕却早已跑远了。
这一路走来都是泥泞的泥巴路,苏瑾瑾忍住恐惧摸黑前进,泪水混着雨水糊了她满脸,往常很快能走完的乡野小路今天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又一道惊雷炸下,周围的树影似乎幻成了面目狰狞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向苏瑾瑾靠过来,仅剩的勇气从身体里一点一点抽离,苏瑾瑾恐惧得四处张望,脸上踩到一块陷在泥泞里的石头,身体不稳,直直扑了下去。
全身的力气都尽数弃她而去,苏瑾瑾已经哭到绝望,嘴里默默念着陶硕的名字,此刻,也只剩了这个名字能够带给她点滴勇气。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头顶上方的雨幕被一把撑开的油纸伞隔绝,苏瑾瑾惊喜回头,“相公。”
“苏姑娘,你还好吧?”元祁蹲下身,一手撑着伞,一手伸过去扶苏瑾瑾的胳膊。
惊喜的光芒一点一点暗了下去,虽然来的不是苏瑾瑾期望的那个人,但是能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也足够带给苏瑾瑾片刻心安了。
苏瑾瑾借着元祁的手站了起来,刚刚跌倒时蹭了满手泥,苏瑾瑾在身上抹了两把,反正衣服早就被蹭得不成样子了。
元祁仍旧保持着搀扶的动作,没有放开手,看起来有些亲密。
刚刚忍过一阵心悸,苏瑾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并没有马上挣开,“你怎么在这里?”
元祁没有马上回答她,苏瑾瑾疑惑得看向他,发现他的眼睛直直看向前方,黑暗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苏瑾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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