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我绝不可能忘记你,一开始也不用拿两本秘笈换取留宿的机会,直接跟你套近乎就行了。毕竟像你这般……特别的女子,只要见上一面就很难忘却。”
“喂,你中间那一下停顿是什么意思?”当她真那么单蠢,听不出他话中有话?
说起秘笈,苗槿突然惊觉,最初明知是狡猾使诈,还要胡言乱语的目的究竟为何,原来……是为了留住他。
她到底从何时起就对他存有非分之想的呀?
“是想要称赞你,千思万想却找不到适合的词汇,无奈之下将就拿来用用的意思。”乐正黎忍不住失笑。
“是哦。”眼前那道笑容太轻太柔,像三月春风暖暖拂来,暖柔人心,也多亏他这一笑,被翻搅起来的猜疑全数消失,“还疼吗?”
她问的是被火烧痕迹深深刻画的左脸,指尖刚要触及便瞅见他作势要退开,随即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阻止他的举动。
“不疼。”乐正黎回应着,喉在哽咽,嗓在沙哑,很想转开视线,却遭到她凶恶目光的制止,逼不得已,只能发出一声下定决心弃械投降的叹息。
脸疼的时候,最痛的其实是心,后来它不疼了,心湖沉静到变成一潭死水。
原以为自己会这样一辈子心如死水,但是她出现了,死去的情感为她复燃,温雅伪装下的空洞皮囊被她填满,他从她身上得到了满足,获得了比四年前更珍贵之物。此时被她捧住的脸再次隐隐作痛,不过,是因为她的怜惜之举而狂喜疼痛着。
“这只眼睛看得见吧?”玉指如愿抚上负伤左颊,沿着藉以遮掩火伤的剌青,轻轻描绘,缓缓上行。
伤痕几乎占据了半边脸,一直延伸到左眼眼尾上方,她担心他那灿耀如星子的左眼会看不见,这样多可惜啊。“看你以外的女子估计就瞎了吧。”
“什么呀?”花言巧语!怪不得爹跟他不对头,还要掰理由诬陷他。
苗槿心里忍不住暗暗埋怨,唇边绽开的那朵浅而艳丽的小小笑花却出卖了她。
不过幸好,幸好他的左眼看得见。
“好,我知道了,我以前确实没见过你。”
“我倒是很后悔没早些遇见你。”即使知晓秘闻馆的存在,他也不过当作与自身无关的一则江湖传言。
若他早一些来这儿,早一些见到她,或许四年前的事根本没有机会发生,他们会以另一种形式相遇。
若真如此,那该多好。
“在你的脸没受伤之前吗?”
“我希望是那样。”他对自己的相貌没有太执着,比他长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他只是介意无法把最完整的自己给她。
“我才不要。你要早来几年,脸还是完好的,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有些人总以为自个儿长得好看,被夸几句就开始得意忘形,恨不得世上女子都拜倒在他的华衣锦袍下。
他要是早出现几年,难保她不给他贴上“跟那些家伙是同类同类同类”的标签,然后再见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幸好我现在才来。”真是由衷感激。乐正黎笑着摇了摇头,算是屈服于她的率真与特别。“既然你对我的相貌观赏评论完毕,接下来,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今后的打算?”
她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会对父母长辈言听计从的姑娘。
苗宿武摆明拒绝他,她不会遵从,必然奋力抵抗。先听听她的想法,他好作打算。
“等我娘办完货回来,我就去跟娘讲我们的事。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好好说,她会愿意听的。”
梧桐居的老板,嗯,名声如雷贯耳。苗宿武每次喝醉都会抱着酒坛,对天望月大声嚷嚷妻子的闺名,一泄独守空房的相思之苦。
“好吧,那就只好等着了。”
“那……我先回房睡了。”
“去吧。”乐正黎没有挽留她,免得被那只暴躁雄狮发现,冲过来拿他练练手。
到时,他不知道他是接招好还是不接招好,抑或选择再躺上十天半个月,让美人日日陪伴,温柔照顾,体贴喂药?
“说好的,明天要帮忙整理馆里的东西,不许跑!”临走前,苗槿不忘留下这么一句。
趁他不备,她在他受过火伤的左脸印下一吻,像只偷腥的猫儿,吃完就跑,还忘了擦嘴——
“你真是……”
她跑远了,嫩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
看着外头一片漆黑寂静,乐正黎无声扯笑,以指轻抚被她吻过的地方,仿佛还能感受到樱唇留下的香与温热,“真是让我无法不对你欢喜着迷。”
“我以为秘闻册这种东西,你们会像对待珍宝一样仔细收藏,时常拿出来晒晒太阳、拍打书皮,保存得虫不咬、尘不染?”
所谓的帮忙整理东西,是指将乱丢乱放堆积成一座又一座小山,记载着各种“秘密”的秘闻册分门别类,摆回明显被忽略许久的架子上。
清晨天色仍是灰濛濛之时,苗槿便冲进客房,从正与周公对弈的梦境里把乐正黎叫醒,带他到这里。
眼下两人所在之处是一间密室,位于馆中后半部分,其中一间幽静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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