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此,他成了瘾君子,一边憎恨着毒品,一边依赖着它。
父亲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但是可笑的是,只有他乖乖听话,才能从父亲那得到自己赖以存活的东西,母亲亦然。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瘦的只剩下一副纤弱的骨架。
这种黑暗又畸形的生活,就是沈笠成长的过程。
第一次见到易暮橙,是7岁那年。
经历了一年的yīn暗,沈笠比同龄孩子看起来要格外yīn郁。他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和别人来往。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随时都可能毒瘾发作,如果被发现,就会被送去qiáng制戒毒,然后就要承受很多鄙视怜悯的目光。
7岁的孩子就开始有了极qiáng的仇恨社会的心理,yīn暗的滋生出无数种扭曲又肮脏的思想。
他悲催的活着,就好像一株yīn生植物,讨厌阳光。
父亲被击毙的消息,一下子就传来了。沈笠知道的时候,叔叔已经继承了父亲的家业。叔叔对他有着异乎寻常的感qíng,总是对他宠溺到了极点。纵容他任何合理不合理的要求,他毒瘾发作,叔叔在边上看不下去,最后还是由着他放任下去。
叔叔说,“反正又不是养不起,我供他一辈子。”
沈笠后来从下人的议论,以及母亲的默认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叔叔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沈笠不想去追究父辈的爱恨qíng仇,也不想去质问当初他们母子被折磨时叔叔究竟在哪。
沈笠没有什么期望的活着,没有目标,没有期待。
他常常在等待着,也许明天,他就会死去。
吸毒的人,结局都是一样的。他没有勇气没有动力去戒了它,就这么毫无生机的等待着死亡,虽然他才7岁而已。
从电视上看到了那名缉毒队长的采访,本来应该被保密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被媒体大肆渲染开了。
沈笠坐在餐桌前,看着那个穿着一身制服,器宇轩昂的人。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震慑的气势,眉眼间都透着正气。他说了很多,还说到了当初作为卧底时的惊心动魄和绝望。
曾经他也被bī得绝望过,面对家人不敢相认,被毒枭bī着尝货的纯度……
沈笠看着看着,身体里忽然燃烧起莫名的火焰,全身好像都充满了力气。有的人为了国家为了陌生人,也可以这么努力的活。而他呢?
那个叫做易柏笙的缉毒大队长还在讲着话,沈笠忽然对他充满了好奇。能够杀死父亲,解救的不只是他和母亲,还有很多人。
沈笠托叔叔的助手查到了易柏笙家的住址,他贸然的就等在了他家门外的林荫下。沈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想看看那个一身正气的男人是不是也和电视里那样,光是让人看着就觉得敬仰。
彼时正值夏末,沈笠被太阳晒得晕乎乎的。头脑有些发胀,倚着梧桐树杆,看着那栋白色别墅的门口发呆。
等了两个小时才看到一辆黑色BMW停在了门口,车上先下来的是个小丫头,腿还真够短的。
沈笠斜眼看着那小丫头,磨蹭了半天,身子趴在椅垫上,腿在空中蹬了半天才够着地面。小丫头穿着白色棉裙,头发上还有好看的蝴蝶结,双手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用屁股拱了下车门,车门就应声锁住了。
驾驶座的人终于下来了,沈笠站直身子,忍不住有些紧张,看到那人一身笔挺的西服,浓眉还深深蹙着,甩上车门之后就转身瞪着身后的小丫头,“易暮橙,说了多少次关门的时候要用手。到底是哪学来的用屁股关门的,啊?”
沈笠觉得,好像和电视里的……有那么点不一样。
小丫头委屈的仰着头,双腿蹭了蹭,小心翼翼的挪到车边,又伸手打开了车门,然后当着易柏笙的面,抬起双手挥了挥,然后……学着易柏笙刚才的样子,用力重重的甩上了车门。
易柏笙看着爱车被甩了一次又一次,偏偏还发作不得,因为是他先摔的车门,榜样在那呢。
易柏笙吸了吸气,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得很是慑人,“吃完蛋糕没洗手吧,车门上那几个手印,乖乖给我擦掉。擦不gān净今晚不许看动画片!”
“……”小丫头敢怒不敢言的站在原地,满眼怒火。
沈笠看着瞬间好像心qíng大好,脱了西装开始扯领带的人往屋子里走。路过门口栅栏,还幼稚的一个跨步蹦了进去。
沈笠觉得……电视果然是欺瞒大众的,这个人跟电视上根本不一样。
他看了眼吭哧吭哧拎着小桶往汽车边上走的小丫头,居然莫名其妙的走了上去。
小丫头爪子小小的,随便拧了几下就把抹布pia的糊在了汽车车门上。看着水渍一路顺着车门流进了未关紧的门fèng里,沈笠眼角跳了跳。
“你这样洗不gān净的。”
易暮橙瞪了眼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为什么洗不gān净?”
沈笠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抹布,三两下拧gān,又迅速的擦了几下车门,连带着她刚才糊上的水渍都给擦拭gān净。
易暮橙看着在阳光下逞亮的车门,双眼一亮,“你真棒,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上的什么学校?”
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沈笠似笑非笑的扬了扬眉梢,“gān嘛?”
小丫头满眼讨好的合住十指握在胸前,“咱们做朋友吧,这样以后我被易柏笙罚洗车的时候,就可以要求你帮忙啦。”
“……”沈笠虽然很想掩饰,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鄙视了一番面前的人。做什么chūn秋美梦呢!
小丫头看他不说话,抖了抖小短腿,眼珠来回转了转,“我可以分你好吃的,做我朋友有很多福利的。”
沈笠又鄙夷的瞅了她一眼,现实果然是幻灭的,这样的女儿,老爸八成也靠谱不到哪里去。把手里的抹布扔进还在得瑟的小丫头怀里,沈笠拂下袖子,“我走了,你那些福利还是留着给别人吧。”他一点点都不稀罕。
易暮橙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脏抹布,再看了眼自己洁白棉裙上的黑印子,张开嘴就哇哇大哭起来,“坏人,爸爸,有坏人。”
沈笠眼角直跳,迅速逃离现场。
但是还是记得了这个又笨又呆的丫头——易暮橙。
于是,即使隔了十年,再在学校专栏上看到她和一个男生的“艳照”时,沈笠还是记起了她。沈笠在想,原来这么傻这么呆的人也是有人要的。
之后他就开始留意起这丫头了,明明小时候已经够笨够傻的了,长大居然也没有聪明起来,还是傻乎乎的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
直到过了大半年,沈笠发现自己眼里一直都是这丫头的影子,居然无时无刻不再偷偷观察她。甚至还刻意制造机会巧遇她。沈笠开始意识到,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天xing冷淡的他,竟然也会做这种毛头小子二了吧唧的举动。
在背街上被她撞见自己注she时,沈笠一边把东西推进自己体内,一边欣赏着她惊讶怯懦的目光。身体里享受着仿若高/cháo的快感,鹰隼般捕获她惊惶害怕的清澈眼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毫不掩饰的惊恐。
沈笠忽然觉得有别样的快感在体内流过,他紧紧盯着那慌乱逃开的身影,忽然有了志在必得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沈笠的故事,他对橙子也不是莫名其妙的爱
我是BT,所以写的爱qíng都比较…咳,BT一点
下章继续正文
☆、part059
回去的路上接到易柏笙的电话,易小聊还真是大嘴巴,为什么没有往八卦杂志媒体业发展?肯定能大有一番作为的。
电话里易柏笙倒是挺和气,没有动不动就大嗓门,“回去和可乐商量下,搬回家住吧,你们现在的qíng况两个人都需要照顾。你公公婆婆都忙,就别去给他们添乱了。”
我寻思着这应该是易柏笙和易小聊早就合计好了的,可是搬回易家……
想起那一大家子人我就头疼的不行。老的老的不省心,小的小的不靠谱,我觉着我搬回去之后应该qíng况比现在更糟,不是都说孕妇需要静养吗?易家怎么也和安静扯不上一毛钱关系。
“唔,再说吧——”我心不在焉的敷衍道。
易柏笙竟然也没发脾气,只是再三qiáng调,“别让可乐有负担,怀孕了是好事,夫妻俩有了孩子一个家才算圆满。”
我顿时有些语塞,之前在医院那阵烦躁又隐约回来了,想起可乐,心里就一阵阵的泛疼,“我知道了。”
*
到了楼下,还未下车就看到可乐和一个男人站在花坛边在说话。等车子绕过他们身边时,我才看清是沈笠那家伙。
下了车走过去,沈笠看到我时有短暂的惊讶,很快就微笑着打招呼,“林太太回来啦?”
我嘴角瞬间就绷不住了,瞅着他,“故意的吧,给我好好说话。”
沈笠不置可否的笑,目光重新回到可乐身上,“等你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吧,不着急。”
我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这家伙和可乐什么时候私jiāo这么好了,竟然还有彼此的联系方式?!我挽住可乐的手,好奇的问,“想什么啊?”
可乐有略微的迟疑,马上安抚的握紧我的手,“没事,怎么哪都有你。”
不对劲,还要瞒着我?
易小聊刚好停了车过来,看到有陌生人在场,多少摆出了一副长辈的端庄样儿,“怎么都搁这站着,不上去坐?”
沈笠闻言连忙拒绝,笑着向易小聊辞行,“不了,阿姨你别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嘟喃道,“不是来找我的么?”
“……我找林瑾男的。”
“……”我转头看着可乐,他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似的,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好像刚才从沈笠说要他考虑开始就一直在走神。
我盯着他,他好像心有灵犀能感觉到我在看他似的,转头对着我说,“只是些小事,别乱想。”
能不乱想吗?我老公竟然背着我和他以前最不待见的人有了小秘密,还死活不告诉我。
沈笠意味深长的看了可乐一眼,倒是什么都没再说,显然也觉得刚才谈的事不适宜告诉我。
“我走了,拜拜。”他对着我们挥了挥手,又冲易小聊颔首道别。直到他的车子驶出去一段距离,可乐才搂住我,低声说,“别瞎想,沈笠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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