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段依依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目光冷淡。“你觉得不成功的点在哪?”
“对于年后大型国际卖场陷入低迷这个事实,没有考虑周全。”
这个也是她在今早例会问答环节因前辈的提问想到的,看似周全的企划案实则还有很多待改进的地方,她心里是有谱的。
段依依点头,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在纸上写了七条内容,然后将纸递了过来。
“问答环节你自己心里至少悟出了四条该修改的地方,这是我的另外一些建议,你可以适当地增减,下周二我要复稿,这次的企划案我会署名我主你辅,有问题么?”
图苏里进公司一个半月,不说资历和企划案的好坏,光是涉外部其他组组员的口水沫子都能将她淹死。
段依依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她的企划案顺利通过预选进入总部的复选而已。图苏里懂她的意思,唯独不懂得是:明明是出于好意可组长为何摆出一副要故意掠夺下属工作成果的语气。
“没有任何问题,”她顿了顿,随即朝桌后的人欠身,“谢谢你,组长。”
段依依看她的眼里多了抹意味深长,她指了指玻璃门,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出去工作,复稿不要再让我挑出毛病了。”
“好。”
半丸子头女孩转身离开了,她在关门时与段依依对望了眼。看段依依的目光温柔又缱绻,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段依依如此优秀,如果那个人是她,图苏里想,她会学着释然的。
虽然释然,是件极难办到的事。
“苏里,组长这么器重你,你这半年的合约到期是不是要签长期合同了啊?”
图苏里刚坐到椅子上,身侧的小宋就八卦兮兮的凑上来。
可不想那个女孩竟然摇了摇头,目光坚决。
“合约到期我就回去了,小宋,你要加油哦。”
“为什么?”
组长明明这么器重苏里,那么大的案子都交给她来做,让她主持例会,让她坐镇问答环节。这明显是在重点培养啊,虽然说她很羡慕,但是却也与有荣焉,毕竟是在一起共同成长的。
顾南飞如今有了妻儿过得很好,那她就失去了留下来的理由。
剩下便是回岭南取了母亲的遗物,再去姑苏泷山墓园祭拜,两件事做完她便可以回去了。
“心愿已了。”
她说了句小宋没听懂的话,便打开PPT开始做复稿的修整了。
“大小姐,东西都在这里了。”
岭南掬景园内,老妈妈捧着个木盒搁到圆桌上。木盒上了锁,她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圆桌边端坐的短发女孩。
那女孩一双细长墨眉,弯弯如月。
“谢谢,那我都带走了。”
“好,这本都是留给你的,老太太去年走的时候交代我,一定要等你回来将东西亲手交给你。”
图苏里点点头表示知晓,木盒不重,她就这么抱着朝屋外走去。
老妈妈跟在身后,忽地出口喊住她。“大小姐,你现在就要走么?”
前头抱木箱的人理所当然的点头,“我订的双程票。”
离图苏里十来步的地方站着的齐妈,眼里都是欲言又止。直到女孩转身过来轻声细语的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要问的时,这才未语泪先流。
她冲上前来一把拉住图苏里抱木箱的手,低着头细细的摩挲着。“大小姐,老太太走的时候念你念的紧,你、你见一见先生再走吧。”
“先生?”
被她突来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的人喃喃地重复这个称呼,随即恍然大悟。
“你说叶先生?”
齐妈一听她的称呼,泪流的更凶。她颤抖着双手重重的握紧短发女孩的手,声音苍凉。
“他是你爸爸呀大小姐,你见一见他罢。”
爸爸……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图苏里心下无奈,她腾出一只手去拍抚老人的肩背,柔声哄着。
“齐妈,我就不见了,不熟,没有那个必要了。”
前尘过往,皆为序章。
今朝种种,是为本心。
他和图景年之间的事,她无置喙的余地,人的立场不同所做的决定自然不同。
但她与叶沣綦,实则半点联系都无,见了恐怕也是无言以表,倒不如遥祝彼此安康即可。
“大小姐,你……”
齐妈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图苏里扶着她的肩对她摇头,目光坚决又果敢。
她意已决,不便再多言。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大小姐啊……”齐妈朝快步离去的人一叠声的喊道,那人置若罔闻,飞快穿过叶家主宅朝着大门而去,脚步未停留半刻。
“那是谁?”
二楼会客厅的阳台上,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的人回身问道。
给他添茶的阿嬷瞅了眼大门处一闪而过的背影,有些叹息的摇头。
“那是我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怎么我来叶家这么多次都没听说过你家还有个大小姐?”
阿嬷将茶碗递给问话的人,看了眼楼下还在哭的齐妈,有些扼腕。
“这个大小姐不是养在家里的,一直在国外待着,我们也没见过。早些年总听老太太念叨,再后来老太太去世了,便再没人提过。”
捧茶碗的人指腹摩挲在杯口,浓眉微皱,似在思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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