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得很重?”
薛然沉着脸点了点头,“失血过多,还不知主子能否挺得过来。”
唐景文突然像是鬼使神差一般,居然不受控制地走上前握住了殷莫离放在床榻的手。他感觉到她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关系,她会挺过来的,我陪着她。”
薛然默不作声地看着唐景文,眉头微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说了句:“好吧,你好好照顾她,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语毕,他转身向帐外走去。
“等一下。”
薛然回过头。
“你叫,薛然?”
“正是。”
唐景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殷莫离的脸上。
他就这样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殷莫离的手,目光瞬也不瞬地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他将她的手凑到鼻间嗅了嗅,虽然夹杂着浓重的药味,但他还是不意外地闻到了那熟悉的淡淡香气。那个伴随着他每个日夜的香气,那个时时刻刻都紧贴着他胸口的香气,那个让他一闻到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定的香气。
“果然是你。”他轻吻着殷莫离的手背,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终于被我找到了。”
唐景文守了殷莫离一天一夜,稍晚些时候,他叫来了若茗接替他,自己则去找了薛然。
在他失忆之前,他曾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视线虽然模糊,但他记得有一抹淡青色的身影一直在自己身前晃来晃去。旁边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他依稀听到一句:“薛然,好了没有?别把他弄醒了。”
那个声音,他并未分辨得出是谁的,但他记得这个名字——薛然。他知道,自己的失忆一定和他有关。
“王爷在此处约见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唐景文笑了笑,“我以为你心中有数。”
薛然面不改色地说:“王爷何出此言?”
唐景文抚了抚他放在桌上的药箱,淡淡地说:“既然你要装糊涂,那我就说明白一点,在我昏迷之时,曾经听到过有人叫你的名字。”
薛然淡笑道:“王爷大约是幻听了,在下与王爷素未谋面。”
唐景文敛眉道:“你们到底是想隐瞒什么?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从未去过苗疆,更不可能中什么苗蛊。你医术如此高明,要让一个人失去某段记忆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从他意识到殷莫离应该和自己有什么关联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观察她和她身边的人。这个薛然,在医术方面的造诣是整个大梁的神医都望尘莫及的,再加上这个如此耳熟的名字,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沉默了一会,薛然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却未说一句话。
唐景文也一言不发地与他对视着,目光满是坚定不移。
沉默良久,薛然忽然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王爷,你何苦对家主如此执着?忘了,才是最好的。”
唐景文心下猛地一跳,他的怀疑终于得到了证实,果然自己和殷莫离曾经有过某种联系,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兴奋。
“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被迫忘了自己所爱之人,从此心中就像是被剜走了一块,空空的再也不完整,怎么可能是最好的?”
薛然看着他道:“若不是非忘记不可,家主也不会出此下策。还望王爷不要辜负了家主的心意。”
唐景文嗤笑道:“我从不认为有什么东西是非忘记不可的。即使是痛苦的回忆,那也是曾经存在过的证明。你们以为忘记就没事了?你们只是将我的回忆偷走了,却无法将她的影子从我心底抹去。我和她冥冥之中有一种羁绊,是怎样都无法斩断的,这种感觉指引着我,再次来到了她身边。其实自一醒过来,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即使我母亲和我身边的人说得滴水不漏,但我还是觉得那并不是我的人生。因为就算失忆,我也绝不可能面对自己的妻子会有那么深的陌生感。这一点,在我看到殷莫离的时候,就更加笃定了。”
薛然听罢,沉默了一阵,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道:“王爷,你执意要知道,即使你会因此身陷囹圄?”
唐景文一怔,似乎因为薛然这话理清了前因后果,对他道:“身陷囹圄?这就是我会失忆的原因?”
薛然有些惊诧,他竟从他的一句话中就猜到了个中缘由,无怪乎主子会倾心于他了。
“王爷,也许记起来对你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你还是要如此一意孤行吗?”
唐景文笑道:“即使你不帮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也能慢慢记起一些。何况你们让我失忆的目的不就是要我不再爱着殷莫离么?可我就算没有那段回忆,我也再次爱上她了,记不记起,都没有太大分别。我来找你,只是希望我与她的回忆能完整些而已。”
“王爷可以笃定自己的心意,但王爷又如何能确定主子她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唐景文听罢,面上露出了幸福而满足地微笑,连声音都洋溢着甜蜜:“你也天天守在她床边,也应该听到过她在昏睡中叫的是谁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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