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空心里一股无名火,上前使了些力气抓住她的手臂,“你以为城里还回得去吗?你知道这一段路走回去有多危险,恐怕你走不到城里就给妖道吃掉了。”
“哪里又是绝对安全的?生死有命,反正......”
“你何时变得这么聪明?那个女面书生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躲着他?”
“我只是不想再见他,就像你不想再见到我一样。”
阿枫被他抓的手臂生疼,眉头紧皱,用力挣了挣也没挣开。
“为什么不想见他?他负了你?”
阿枫轻笑,月光下那笑着实复杂,眼里透着抹不开的愁,嘴角依然翘着,笑得有几份怅然。
“他没有负我,他只是和凤林村的人一样,这并没错,”她低头,身体任他抓着,再次抬头神色淡然,“我想了很久,这并没有错。”
“什么凤林村,什么一样?”
阿枫苦笑,“其实和你也一样,时刻想要甩掉我不是吗?在分开之前我会先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过日子,阿青迟早会来找我。”
每次提到阿青,阿枫的眼中充满希望,那一份希冀仿佛永远不会令她失望。
四空的手臂瞬间僵硬,阿枫趁机挣脱出来,四空在她转身之际从背后一击,身体跌入他怀里。
“早该这样,也不用大半夜在这里废话这么久。”
他抱着阿枫往回走,转角的地方,树后立着一个人,像鬼一样站着,仿佛站了很久。
自从知道叶秋白是有妇之夫他便不想跟他废话。
他抱着阿枫走回来,其实一路上他便骂了自己八百遍,说好的下午洗澡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赶路,可自己今日都干了些什么,千辛万苦打死了四个妖道,大半夜不睡把傻丫头重新抱回来,做一个安分的和尚着实不易。
他本想把阿枫狠狠地丢在床上,低头看她沉沉睡去,头依在他怀里,便轻轻的放在床上,细细看了一会儿,心道这丫头几日不见,如何与往日不同了。
出来看到叶秋白站在门口,“你怎么还不走?”
“等你走了就走。”叶秋白静静地看着他说道。
“这么不放心自己怎么不抱回来?”
“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她的胎记颜色变淡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小僧是一个和尚又不是神。”
“你除了发型和衣着像一个和尚外,其他无一如是。”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回了房间。
乌云遮月,潺潺细雨下到天亮,四空迷迷瞪瞪瞟了一眼窗外继续睡,下一刻从床上跳起来,用轻功跳出窗户,若有旁人在,看到的估计就是一道闪电,闪出了屋子。
他在走廊上飞奔,又猛然停下,阿枫抱着白色的僧袍在廊下静静看雨,他跑得太快停的突然,左脚未能落地,看到阿枫的那一刻便不想发出任何声响。
四空轻轻放下左脚,站直身体,默然看雨,不时会看阿枫一眼。
叶秋白透过窗子看到洁白的僧袍挂在阿枫的手臂上贴着身子,样子闲适自然,仿佛那衣服是自家人的衣服,那么亲切,那么自然而然抱在怀里。
阿枫变了,不再是凤林村每天看日落的傻丫头了。
她又做了很多梦,很长的梦,醒来总是胸口疼。
破晓的清风有些凉,阿枫抱了抱身子,转头看到四空,忽然好想跟他说说梦的事。她走过去,把僧袍递给他。
四空接过僧袍,衣服依然温热,仿佛害怕那温热变冷他也贴着自己的身体。
“我想问你一些事,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四空迅速把最近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拿不准她要问什么。
“什么事?”
“那日我们在河底那个宫殿,遇到了一个可怕的老婆婆,还有...还有那些游魂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后来我晕倒了,你...”
她神色沉重,想知道又怕知道答案。
“你是晕倒了,我以德报怨最后不忘把你救出来。”明明只是想告诉她,为什么一脱口跟向她邀功似的。
她眼中依然满是忧色,“你是不是....把那里的游魂都...杀了?”
“当然没有,我本想超度她们,数量太多,我怕麻烦不想多管闲事。”
“我最近总是梦到一个游魂,她哭的很惨,她说了很多事...”
“哦!你是不是从那里出来带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现成的道士,让关道长给你驱驱邪,这些是小事,你不用害怕。”
听了他的话,阿枫神色更沉重,凉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发,她陷入那些残梦中,想起梦中的那个人凄冷地令人生寒。
四空抓住她的肩旁晃了晃,阿枫含泪看着他说道:“那个游魂和我长得一样,一模一样,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作怪,你不要....”
“不是,不是,她说的那些事,我模模糊糊有印象。她说的那些令人撕心裂肺的往事,回想起来心口生疼。”阿枫推开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头喊道。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和梦里那个透明虚弱的游魂一样哭的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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