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老不尊。”李婉吃着粥没理他，连厚厚的褶子也挡不住那一脸的红晕，眼里的笑意更是藏不住了，都要溢了出来，明明是老人的她却像是找回了少女时的纯情。
朱二笑笑，拿起碗吃早餐，时不时给李婉夹点咸菜，就像以往的每日一般。
青春时的纠缠，分离时的撕心裂肺，一切的深情都被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冲刷得干干净净了，朱二想，他的心或许变小了，小得会被日复一日的温柔和爱所占满，他不再能清楚记起以前的事情了，以前的那个人的样子，以前的那个人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以前的那个人已经跟现在的自己没有关系了。本以为厌恶的，本以为是煎熬的，本以为绝不会爱上的，却成了如今的相濡以沫、细水长流，当初放不下的执着，也被岁月温柔地拂去了，就连那个他不敢再触碰的盒子，此时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桃花树死了，可朱二的李婉还活着，李婉的朱二也活着，在下源村的北郊的这间小院子里，有这么一对老人，就够了。
☆、成神
小巧儿醒了，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在一堆毛绒绒、暖呼呼的光球里飘着，“这里是哪里？”
“你终于醒了！”一把稚嫩的声音回应了她。
小巧儿听到这声音里的愉悦，觉得很是开心，可是她又觉得她不应该开心，因为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可是究竟忘了什么呢？想不起来了。
“你是谁？”小巧儿问那个声音。
“我？”稚嫩地声音思考了一会儿，反问小巧儿：“你在问我的名字吗？”
小巧儿觉得有趣，就跟他说：“是啊！我在问你的名字，我叫乔巧，你叫什么？”
稚嫩的声音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你还没死的时候经常来找我！”
小巧儿有些懵，我还没死的时候？难道我现在死了吗？小巧儿想起来了，她真的死了！
“我死了！”小巧儿惊讶地大叫。
“对啊！你死了！”稚嫩的声音听到她的惊叫，竟还能开心地跟着喊。
“那我现在是鬼魂了？”小巧儿问他。
“你怎么可能是鬼魂！我最怕鬼了！”稚嫩的声音尖叫起来。
小巧儿被这把稚嫩的声音逗笑，这个人也太好玩了！
“那我究竟是什么？”小巧儿问他。
稚嫩的声音很快地回答：“你是乔巧啊！”
“不不不，我问，我现在是什么，不是我的名字！”小巧儿解释说，“就像我以前是人，我叫乔巧，那我死了，我肯定不是人了，那我现在是什么？”
稚嫩的声音思考了一会儿，似是没想明白，很委屈地回答：“你叫乔巧，你现在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小巧儿一愣，这人怎么又反问她了？
“你说我不是鬼魂，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是什么呢！”小巧儿觉得这人单纯得有些莫名其妙。
“唔……”稚嫩的声音努力地理解着小巧儿的话，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想到了，“你现在应该是一朵小花！”
“小花？”小巧儿知道自己没有了身体，可没想到自己变成了小花，连人都不是了。
“对，我能够看到你，你就是在一朵小花里！”稚嫩的声音觉得自己说对了，自个儿兴奋了起来，“你身边还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小花！可是只有你能够说话！你是最特别的那个！”
小巧儿努力地接受了他奇怪的赞美，“谢谢，不过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什么名字？”稚嫩的声音似乎很苦恼地回想着自己的名字，但没一会儿他就释怀了，“我不记得了！”
“你失忆了吗？”小巧儿问。
稚嫩的声音笑了起来，“没有失忆，我只是一个人在这里待太久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小巧儿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震，有些内疚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不开心的。”
“我没有不开心啊！”稚嫩的声音完全没有一丝不悦，“名字对我来说不重要，以前也没有人叫我的名字！”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寂寞吗？”小巧儿小心地问着。
“寂寞？什么是寂寞？”稚嫩的声音反问她。
小巧儿觉得，恐怕这个人不是傻也是不正常的了，但她还是试着给他解释：“寂寞就是觉得心里难受，缺了一块，怎么都填不满了的感觉？”
稚嫩的声音认真地想了一小会儿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还在想心里难受是怎么样的，刚刚才发现我没有心啊！”
小巧儿觉得这对话越来越奇怪了，对方可能压根就不是人，“你是人族吗？”
“！！！”稚嫩的声音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原来小巧儿以为他是人！都怪他太高兴了，都忘了跟她说了，“小巧儿！我忘了跟你说，我不是人！”
如果小巧儿现在有眼睛和嘴巴，肯定就是目瞪口呆了。
“小巧儿，我不是人，你还会跟我聊天吗？”稚嫩地声音委屈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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