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儿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留心,但是乔傅钟听了却觉得“乔恕之”很是凄凉,这孩子该有多想他娘亲才会幻想出自己被娘亲批评的话,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会跟着四姐去厨房偷糖饼,他也没有娘亲,他只有一个跟他一起调皮的姐姐,霎时不知悲从何来,乔傅钟低头不语。
“哎!大哥,我都没有不开心,你不开心什么啊?”小巧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反过头安慰乔傅钟。
“我也没见过我娘。”乔傅钟淡淡地说,“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会想她,我会想,娘亲究竟是长什么样的,不过后来,我觉得娘亲也不是的那么重要了,没有娘,我还是可以长大,如果不是你说起,我想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娘亲这两个字了。”
没想到荷池大哥也没有娘,小巧儿想了一想,发现她身边的人,好像都没有娘亲!爹爹是胎荷里长出来,姑姑的娘亲好像是怀着药王乔傅钟的时候就死了,自己的娘亲也死了,弟弟也没见过娘亲,就连宵易、桐灵都是化生者,没有娘……想到这里,小巧儿竟然觉得自己还算是他们之中幸运的?起码她还能见过自己的娘亲?起码她知道娘亲是怎么样的?小巧儿觉得这气氛有些压抑。
“大哥,别难过,来,吃一块糖饼。”小巧儿实在不懂安慰同病相怜的人,只能给他递甜食,“痛苦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就不觉得苦了。”
小巧儿和乔傅钟坐在荷池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细细地品味着手中平凡的糖饼,这个据说吃了就不会觉得人生是苦的糖饼。小巧儿曾经以为,天界跟凡间不一样,她曾以为在天界的人是不会有烦恼的,他们生活在很好的地方,有漂亮华丽的房子,他们从来都不会饿肚子,他们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他们会用法术,做什么都很方便,他们漂亮,他们长寿,他们不需要担心变老、变丑、变穷,可是她来到了天界,她才知道,他们也会有烦恼,他们也会有痛苦,小巧儿想,是因为他们活着,活着才会有痛的感觉,活着才能品尝到苦味。那她现在算是活着了吗?就算没有了肉身,她还能感受到喜怒哀乐,她还有酸甜苦辣,她还会觉得不满足和寂寞,还会爱和被爱,那她是不是就算是活着了呢?
天色渐暗,小巧儿和乔傅钟一同看了日落,虽然今天的云有点多,并不能看清那橙黄的夕阳是怎么消失的,但是小巧儿觉得这个日落很美,比以往看的都要美,手上的糖饼还剩很多,小巧儿把它们小心地包好送给了乔傅钟,她轻轻地抱了下乔傅钟,跟他说,她会想他的,说完就迈开步子跑走了。
乔傅钟拿着手上被挤碎的糖饼,心里有点难过,他说不出为何难过,只是隐隐地觉得,“小树枝”像是要跟自己告别了,而刚刚的拥抱则他是在安慰自己说,他们会后会有期的。
☆、下凡
小巧儿站在越仙台上,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宵易,眼角就忍不住抽动。
只听宵易轻声地说:“我昨日听南枫他们说,你因为想要下凡想到茶饭不思,都生病了。”他关切地问候着“生病的乔恕之”。
“谢谢仙君的关心。”小巧儿已经懒得装开心和热情了,她只想避开宵易的眼。
乔莲在旁边咳了两声,给小巧儿解围,“谢谢仙君对我家恕之的关心。恕之,我们走吧,你等会儿一定要抱紧我。”
小巧儿用力地点头,伸手就要抱着乔莲,却被宵易拉住了。
“恕之,我送你下去吧。”宵易开口道,“你爹爹和姑姑的修为还未完全恢复,我还是有点担心。”
乔南枫心里郁闷,他们修为明明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宵易是在暗示他的修为不好吧……小巧儿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们,乔莲于心不忍,便说:“没事的仙君,我们修为已经恢复了。”
宵易幽深地看着乔莲,看她冰蓝色的眼眸四处飘闪,就是不跟他对视。
原本乔莲可开心了,想着用女儿身下凡,她就可以把压床底的裙子都拿出来穿一遍,兴奋得天未亮,她就兴高采烈地换上了英姿飒爽的束腰长摆云燕装,可再好的心情都被此刻出现在越仙台的宵易浇灭了。
小巧儿看到自己姑姑闪躲的眼神,心里狐疑,但还是对宵易说:“仙君,我会紧紧抱着姑姑的,你不需要担心。”
宵易却对她说:“恕之别任性,这传送阵非同一般,上次若不是我使出了混元罩,你也不会那么轻松舒服,我怕单凭你姑姑和爹爹,到你回来的时候会有压力。”
小巧儿想,宵易这话是对恕之说的,恕之修为的确不高,她也曾担心自己没办法带恕之回来,突然又觉得宵易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恕之,我又不是第一次抱你,你无需见外。”宵易说得淡然,似乎抱一下真的没什么。
乔莲在识海里不停地跟乔南枫骂宵易,骂他厚颜无耻,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占他们家的宝贝女儿的便宜,可是乔莲始终是怂,只敢跟乔南枫发牢骚,不敢真开口骂宵易,乔南枫也无法,只能默默地听着。
小巧儿看到姑姑呆愣不说话,只好妥协地走到站在阵里的宵易跟前,抬头看着他,心里不断地跟自己说,就当是抱着一头狗熊!只见她张开手就搂住了宵易的腰,紧紧地和他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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