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很窄很陡,也没有多少人工修出来的痕迹,一看就是上下山的人数年间不断反复踩出来的路。
这条路甚至就连当地也鲜少有人知道, 因为这条路通往的地方在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去。
爬了许久,凌纱微喘着气停下来休息片刻。
她找了一处大石块,随意挥了挥上面的灰土, 便直接坐了下来。
山上的风景很好,一眼望去,竟可以直接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海。
已近正午,但是山上却凉爽至极, 从海上吹来的海风带着些许咸味儿, 轻轻地吹拂在凌纱的脸庞上。
突然,她身上的挎包震了一下。
凌纱一愣, 便连忙拉开拉链,将手机拿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来消息之人果然是聂瑾深。
【我考虑好了。】
凌纱看着这五个字,沉默了一会儿,正刚要回复的时候, 对方又来了一条:
【今天我有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有时间……见面吗?
凌纱疑惑地眨了眨眼,她犹豫地写道:
【是见面详聊吗?】
【对。】
【抱歉前辈……我今天没有时间,可以改天吗?】
许久过后,聂瑾深才发过来两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
【可以。】
在这简短的回答之后,手机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凌纱看着屏幕许久,写下“谢谢”发过去后,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她将包背上身,从石块上站起来,又继续顺着小路往山顶走去了。
又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凌纱那戴着鸭舌帽的额间也渐渐溢出来一滴又一滴汗水,顺着她柔美的脸庞流了下来。
伸手用衣角擦了擦流至下颌的汗水,凌纱停住了脚步,抬眼望前方看去——
原本陡斜的山腰处,竟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平地,而平地上起起伏伏地布满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小土包。
有的小土包前方还竖有一块木板或者是一块石碑,而有的却空空荡荡的,只长满了数不尽的野草。
凌纱走到边缘的角落,站定在一座竖有石碑的小土包前。
跟其他土包不同的是,它不仅仅是用泥土堆积而成的,而且还用不少石块在外缘垒了一方石层,还种上了一种不知名的白色野花。
凌纱蹲下身,从包里拿出一块手绢仔仔细细地把石碑上的泥土擦干净,渐渐地露出上面的刻字。
随后,她又把碑前的杂草给拔干净,换上了一束扎的很好看的菊花。
末了,她拿出一个盘子,上面放了几颗苹果和桃子,以及几款老式的小点心。
她把盘子放在碑前,并倒了一小杯酒拿在手里。
“妈,我来看你了。”
说着,她把杯中的酒慢慢的洒在了土地上,随后又斟满。
“去年……我终于出道了,还是第一名呢。实在太高兴了,很想第一时间过来跟你说……但是后来太忙了,甚至连看你的时间都没有……”
“妈,你生气了吗。”
把酒杯放在正中央,凌纱便直接就地坐了下来。
山里的风一直徐徐地吹着,花瓣被吹得愈发绽放开来。
“我……遇上了很多很好的人,他们都很照顾我。”
“这个工作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一些,但也比我想象的更困难很多……”
停顿了良久,凌纱才接着喃喃说道:
“我曾经说过……等我赚钱了,我们一起去大城市生活,你可以每天都在电视上看到我……”
说到此处,她突然哽咽地低下了头,将脸深深地埋入双膝之中。
“如果,如果我再早一点……”
话语就在嘴边却紧咬着唇再也说不下去。
凌纱的双肩忍不住地颤抖着,而膝间早已经被泪水濡湿了一处又一处。
她哭得无声无息,埋入膝间的脸庞迟迟没有抬起,宛如睡着了一般安然宁静。
野菊花随着山间呼啸的风声摇摆着,似是陪着她一起哭泣一般,哭掉了自己片片的花瓣,朵朵飘扬在空中,落在她的发梢和肩头。
……
似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待凌纱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日落时分了。
昏黄的夕阳如打翻了的颜料一般渲染在平静的海面上,抖落出一层又一层染着碎光的浪花。
看了看时间,凌纱无奈地拿出了手机,给钱姐打了过去,准备把当下的情况简单地说一下。
她原本打算扫完墓就直接坐车回H市的,四五个小时的车程绝对能在当天赶回去。
可谁知,她竟然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而这个点的客车已经是当天的最后一班了,她肯定赶不及了。
因此,就只能打电话将明天的行程再往后再推一推了。
“小纱,你现在在哪里?用不用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了,钱姐。我在老家这边,明天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
“……好吧,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
钱枫也没有具体问她在老家做些什么,但是心细如她,早就已经听出来凌纱此刻略微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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