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浪发动了汽车,扫了一眼,没有什么感情的说:“是继父。”
南姜子没有多问,她的家族一向对血缘关系很冷淡,加上她有些美国人的做派,这导致她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
车开出城外,红红火火的灯光少了,年的味道也淡了。
段浪走了一条很偏僻的路,南姜子看向外面路面上坏掉了的零零星星的灯光,坑洼不平的小土路周围是从不被修建的杂草和树木,在颠簸之中,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安全带。
段浪看了她一眼,说:“没事,这条路我常走。”
南姜子点头,看着窗外一片黑漆漆。
过了一会儿,段浪停车,南姜子抓着他的大手下去。
这是一个小山包,借着手电的光才能看清脚下,南姜子在杂草丛生的土块间寻找下脚的地方。
她的脚下是老北城散落的灯火,再往远处望去,灯光越来越辉煌,尽头可以看到港桥CBD的高楼大厦,一道一道黄色白色的光线,构成了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港桥的标志性建筑半岛明珠正用LED屏滚过“新春快乐 I love GQ”几个字,它的周围,簇拥着的高层建筑,用耀眼的光芒诉说着新春的喜悦。
山头的风有些大,吹的南姜子有些想要流泪。
这很奇妙,她不在千金难买一座的高档餐厅,不在人挤人的黄金地段,不在她寸土寸金的公寓里,她只是站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小山上,俯视着整个城市,把繁华的夜景,尽收在她的眼底。
她吸了吸鼻子,回头看向段浪平静的脸,想说的话被远处的烟火打断了,两人同时抬头,远处一阵轻微爆破的声音,一朵烟花在黑暗的夜空中绽放,虽然很小,但是它很饱满,圆润,停留的时间也较长,大红的颜色,像一朵艳丽的花,随即消失在空中。
又是几声响声,接连好几多朵接连在空中绽放,应接不暇。
烟花持续了一段时间,南姜子有些入迷,直到段浪递给了她从隔壁要来的呲花。
打火机的颜色在两人间亮起,让这黑暗的荒凉之地有了些许温暖。
南姜子拿着尾端,火星从头开始冒出,逐渐变得猛烈起来。
段浪拿过另一个靠近引燃,把它也递给了她。
她双手挥舞着,看着她挥动出的火线。
然后她抬高手臂,拿起呲花在空中画圈,和远处的烟花相重合,她看着微热的火气和呼出气的白雾相结合,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拿着呲花向段浪身上划去。
火星每次在接近他的时候便在空中消失,段浪不后退,就静静的拿着手电筒,看着面前孩子气的南姜子,火光照出她灿烂的笑容。
南姜子一下一下试探他,他就是不动,在橙黄的火光中看着她,安静的笑着。
南姜子觉得无趣了,便又向空中挥去,让星星之火和港桥的夜色融合。
快放的差不多了,段浪从后面抱住了她,干燥的大手攥住了她的冰凉的手腕,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没有说话,和她一起慢慢挥动着最后的一根。
南姜子觉得那是燃烧的最慢的一根,微弱的火星摇摇晃晃。
时间仿佛静止了,世间只剩下他喷她颈间的热浪。
这是只属于二人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的烟花早就熄灭了,远处的响声也越来越弱,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直到段浪轻轻在她耳旁说:“我们回家吧。”
刚才的气氛一直蔓延到车上,过了一会儿,段浪才发动汽车。
因为车的隔音效果不好,总是有风呼啸的声音。
南姜子看着段浪的侧脸,说:“上次是因为Owen你才没有来,是吗?”
段浪的唇部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答。
南姜子说:“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我的律师。”
段浪没有说话,这不是她的错,上次是他在混乱中挣扎和退缩,他为自己的胆怯而沉默。
车里的气氛有些过于安静。
南姜子突然摆弄着前面的按钮,说:“我们来听首周杰伦的歌吧……上次我听了,还蛮好听的……”
段浪看了一眼她雀跃的神情,心因为被在意而有一丝悸动,放了一首《稻香》。
他看着南姜子哼了起来,她哼的并不在调上,但是看上去很开心。
南姜子的容颜在黑暗中是那么的清亮。
他看着前方昏暗的路,这条缠绕了他许多个日日夜夜的路,在一路的烟花中,在那一个拥抱里,在她的面容中,变得明媚起来的。
第十六章
十一点了,外面的鞭炮声有所减小,大家都等着零点时刻的庆祝。
两个人回到家中,段浪去下饺子,南姜子坐着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他端上来的时候,饺子热气腾腾。
段浪坐下来,不好意思地说:“没有纯素的……”
因为他不知道,今年的年,他竟然和她一起过的。
南姜子摆摆手,说:“你吃吧。”
段浪有些不好意思,在她专注地眼神下,他拿起来筷子。
段浪是个饭量很大的男人,一会儿就解决了一盘,南姜子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了那一次的墨鱼水饺,不禁咧开嘴笑了。
段浪抬头的时候,她恢复了神情,不过眼睛里还是充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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