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赋_四喜圆子【完结】(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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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醋味

  高长恭言毕却轮到元灵儿不做声了,高长恭沉着脸继续道:“一位闲医曾跟儿子说起,阿秀曾服过一种□□才变成这幅模样,更巧合的是阿秀不过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乡野女子,却不知因何缘故遭此劫难?可惜这一切就连阿秀自己也不曾得知,只因她十二岁之前的失魂症让她忘了所有的事。”

  屋子里静得可怕,高长恭整个人就如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崩裂,为何他要一次次与母亲处在这种离弦之箭的境地,只因那份不曾放下的执念么?

  天际很快被黑夜笼罩,就连天边的月色都不如往常明亮,仿佛随时要被黑暗吞噬般,元灵儿那掩在袖袍里的素手不经意抖了抖,随即借着起身上灯的由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顷刻间屋内烛火摇戈,那橘黄的火光柔和温暖,有这静谧祥和的宁静之美,元灵儿已然回身透着惋惜道:“那孩子也着实可怜,以后我们待她好点便是了。”

  元灵儿心里冷笑,没想到婉儿那丫头真是阴魂不散,隔了这么久还是被长恭这孩子给寻到,忘忧丸的毒她是没法子解了,是以只得继续隐瞒下去。

  婉儿也是服毒,虽然母亲不曾告知是哪种剧毒,事后婉儿尸身也不曾见到,起初他麻痹自己告知自己婉儿确实是死了,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四年之久,直到他遇到阿秀,这个除了容貌几乎与婉儿有着太多相似的姑娘,他不知婉儿长到阿秀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子,但他想应该会是极美的。

  在听得莫大夫的那些话后,他不由得再次陷入泥潭不可自拔,那日也是如今这般,在这间厢房中充斥着血腥味的对峙,就如一把割鹿刀将他心头的肉一片片割下,又仿若红莲业火的焚烧将那皮肉生生分离,痛得他不知如何离去的。

  念及此,高长恭阖眸静了静,继而又睁开双眸淡淡道:“是吗?既然如此儿子也没什么话要说的了,娘您还是早些歇着吧,儿子改日在来看您。”

  话毕高长恭对元灵儿行告退礼便悄然无声的退出了房间。

  母亲终究不肯告诉他么?还是另有隐情?高长恭不得而知,念及母亲的身体和鬓角的风霜,他竟硬生生将那话头咽下,那苦果唯有自己可知罢了。

  高长恭回房见桂香还在屋里等他,却并没有太多意外,这婢子自从伺候他起便是如此,以往他在军中偶尔回府,她都是如此,不仅将他的房间打扫得纤尘不染,还为他精心安排可口美味的饭菜,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为他解忧。

  忆起四年前他从母亲那儿回来,在那木槿花下因情伤吐血昏迷之际,便是倒在了桂香的怀里,之后他被高洋责罚性命垂危,桂香为他衣不解带日夜照顾,在睡梦中他隐隐听到女子的抽泣声,起初他还以为是婉儿在为他哭泣,事后他醒转过来才方知是桂香。

  世间万物唯有情债难还,高长恭亦是如此,唯有默默叹息,问苍天何故?

  屋内的木槿花开得正好,淡紫色的花膜透着娇柔的笑意,如少女的腼腆娇羞之态,恬静淡然 ,岁月静好。

  桂香因知道高长恭喜欢木槿花,便悉心养护着这盆栽木槿,她把这木槿花养得极好,恐怕比照顾孩子还要上心。

  花梨桌上的菜色很是诱人,两菜一汤看着就有食欲,桂香梨涡浅笑的招呼高长恭坐下,正准备启筷为他夹菜到青釉仰莲纹瓷碗中,却被高长恭止住,“不必了,我自己来便可。”

  桂香一愣正欲放下骨筷,不经意瞥眼到了高长恭抬起的玉手上,右手上清晰可见的牙印,虽然早已结痂血痕还是十分显眼,牙印不大咬合得却是极深,桂香不用想便知那是女子的杰作。

  她曾听府中的姐姐们说起那床弟之事,毕竟是经过人事的女子说这话时也不害臊,她们说起在两人交合的动情之处时,就曾咬过男子的肩头,不过那也只是欢好时的一种情趣并不太疼,那样的境地下男子会更加迷情投入。

  桂香心头一沉,莫不是四公子他?

  桂香定了定神强颜笑问:“四公子您的手这是怎么了?”以四公子的身手又有何人可近身将他咬伤,除非是他自愿,可是这个女人又会是谁?

  高长恭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这不说他还倒忘了,没想到阿秀咬得如此深,直到现在还未全好。

  高长恭道:“一点小伤无碍。”

  桂香不死心继续试探道:“是阿秀姑娘咬的吗?”

  桂香不知为何今日会如此失态,她跟在四公子身边四年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上心过,这个阿秀明显嫌疑最大,可是她竟多么不希望那个人会是她。

  她不愿相信她比不过一个丑女。

  高长恭抬眸并未接话,只是这么淡淡的看着桂香,他的双眸如浩瀚之月,明亮生辉,就连万千繁星都黯然失色。

  桂香在梦中无数次梦到这双眼睛,却不是如平日里那样冰冷,那是温柔的含情脉脉的,直到梦醒才发现只不过黄粱一梦。

  “你今日的话有些多了。”高长恭还是那样冷淡的回答着,或许桂香早应该习惯这样的回答。

  “四公子奴婢失言了。”桂香垂首毕恭毕敬道。

  桂香退在一旁并未再接话,谁知高长恭又在她心口补了一刀,“阿秀她吃过饭了吗?”

  这句话问得稀松平常,可是在桂香听了却尤为刺耳,桂香语气有些酸:“她一个下人也值得四公子您挂在心上,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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